我環顧四周,除了我們這桌,另外還有三桌,都說治席容易請客難,隻一會兒功夫,他們家就湊了這麼多親戚,也真不容易。
說是訂婚儀式,並不像很多電視劇中演的那樣,我和趙宏利坐在中間,旁邊環繞著鮮花蠟燭,最後推出個蛋糕。隻是大家吃個便飯做個見ZHENG,然後在臨散去之前,董事長夫人遞給我一個紅包,告訴我說裏麵是他和董事長給我準備的聘禮。到場的賓客也有要獻紅包的,被董事長夫婦阻止了,說等結婚時再說。
出了飯店,董事長夫婦非得看著我父母和外婆先坐上車走了,他們才相攜著上了加長的奔馳車,臨走時囑咐趙宏利結婚的事宜要完全聽從我的意見,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而傷了和氣。
趙宏喬餘興未了,非要趙宏利請客帶大家去K歌,偷偷叫了陸正和周亞露,周亞露推托還有事情沒做完,大家好歹才把她拉來。坐在豪華的包房內,聽著趙宏喬夫婦柔膩的歌聲,我竟有些昏昏然的感覺。
大哥坐在我對麵和陸正、趙宏天談笑風生,我笑著湊過去問:“什麼事兒這麼開心,讓我也聽聽。”
大哥微微笑了笑:“我們能有什麼高興的事兒,還不是同學之間那些破事兒,前兒一個女同學生孩子,我們幾個去喝滿月酒,結果差點兒沒把我們嚇死,原來一個標致的美人,竟成了一個大皮球一樣滾過來,還笑吟吟地問我們,她是不是變漂亮了?當時我們竟然啞口無言。要不是她老公出來解圍,我們恐怕都得被轟出來。”
趙宏天也笑著說:“那可是我們學校的一枝花,要不是陸正的堂兄搶了先,那個皮球說不定被你大哥抱回家了。”
我一抬眼正看見可嘉冷著臉白了大哥一眼,大哥趕緊輕輕踢了趙宏天一腳,趙宏天笑著對可嘉說:“我是說那樣瑤峰就太吃虧了,哪能遇上可嘉這麼好的老婆。”
可嘉嘴裏正嗑著瓜籽:“這會兒你倒總關心他,你自己的事兒還沒著落呢?馬上宏利和瑤池就要結婚了,你這個大伯哥何時給她找個大伯嫂子才是正理。”
陸正笑著說:“聽說大嫂醫院裏美女如雲,何不給趙大少介紹一個,醫生配護士,豈不是天照地設。”
趙宏天趕緊說:“我可不要什麼天照地設,隻要看著順眼就行了,跟你們說,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醫生護士大多數都是潔癖,女人愛幹淨倒沒什麼,就怕幹淨過頭了。每次去瑤峰家,看到他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是白色的,一塵不染,我連坐都不敢坐,怕坐下了,剛走,可嘉還得洗沙發罩。”
可嘉原本冷著的臉,聽宏天說完,笑了起來:“還有臉說我,你能比我好多少?我聽瑤峰說你在大學時每天至少洗三次澡,人家做完實驗洗手,你是做過實驗洗澡。床單一天換兩回,還不算別人坐過的。”
大嫂的幹淨已讓我退避三舍,她的屋向來自己打掃,不用秋姨,她有專用的抹布,每一塊都標著擦什麼的,怕秋姨弄混了。有一次我進她的房間,特帶了一塊新的白布,踩在上麵進的屋,怕把白地毯弄髒了。現在大嫂諷刺趙宏天,看來醫生護士有潔癖是普遍的。
宏利剛才出去接個電話,見我們大家在歌聲中聊天,也走過來,坐到我身邊,“說什麼這麼REI鬧?”
我把宏天和大嫂的對話和宏利說了,宏利笑了笑:“這算什麼,我在美國時,住在我們家隔院的大嬸,那才是真正的潔癖,不但家俱要用清水洗涮,就連院子上的甬路稍有一點兒的泥印,就重新衝洗,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打掃上了都不夠,弄得家裏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她先生苦不堪言。”
原來潔癖也是五花八門的。
一回頭見周亞露正低著頭,拿著一隻筆劃著什麼,我問:“亞露姐寫什麼呢?”
周亞露抬起頭:“我正在算今天的開銷,先記個流水帳,別明兒忘了,交不了差。”幽暗的燈光下,周亞露的美更展示的淋漓盡致,我轉頭間見趙宏天正呆呆地看著她。
我伸手拉了拉趙宏利的胳膊,趙宏利正將扒好的香蕉遞到我嘴裏,另一隻手摟住我的腰,看我暗示,他衝我眨了眨眼睛,在我的腋下輕輕點了點,我嚇得一蹦,大叫了一聲,大家都驚異地抬起頭看我,我嘴裏含著香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咽下去迫不及待地對趙宏天說:“大哥,亞露姐在這麼暗的地方算帳怎麼行?伯母不是把今天的大小事情都交給你處理。正好等亞露姐算好了帳,一會兒伯母問你今天的花銷,你就可以據實相告,省得伯母又說你不關心家裏的事兒了。”
趙宏天一愣,我蹲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剛才我可看見了,要不是我那一嗓子,恐怕你這個秘密就要被大家都揭穿了。”
趙宏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仍舊埋頭工作的周亞露,周亞露的臉色淡淡的,我看不出來她心裏高興還是不高興,陸正也說:“亞露今天忙了一天,這會兒放著輕鬆不輕鬆,大少爺如果有空送送她也好,有老板家族的關心,讓我們這些打工的心裏也舒坦點兒。”
周亞露放下筆,抬起頭惱怒地看了一眼陸正:“老板給錢,幹活本就應該的,關心與否,我倒不在乎。我真有事,先告辭了。”
我很欣賞周亞露的瀟灑,一般女孩兒,這種場麵是夢寐以求的,可她卻始終以她的自尊來維護她的形象。她平靜地收拾好東西,塞進挎包裏,拿起包對大家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我站起身推了推趙宏天,趙宏天遲疑了一下,臉上雖帶著三分的不情願,還是快步追了出去。
趁趙宏利上廁所的功夫(因為他在我身邊,總像膠糖一樣粘在我身上,從來沒想到外表一向冰冷幹練的趙宏利,粘人功夫實在一流)我偷偷問陸正:“你對亞露姐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別等到她芳心另許的時候,你後悔?”
陸正冷靜地看了一眼窗外,喧鬧的城市,耀眼的燈光:“我不否認感情是慢慢培養的,但也是得有感覺才能用心去培養,我和周亞露認識幾年了,一直是工作上的關係,看到她就像是看到男性同事一樣,讓我無波無瀾,這種感情讓我們怎麼培養?我知道你今天是一箭雙雕,一計不成,另一計啟用,你的善良和你的腦子不成正比,別討不得好去,弄個裏外不是人。”
晚上回到家,外婆正在客廳裏翻東西,看到我抬眼看了我一眼:“你大哥都回來半天了,和他一起搭順風車回來多好,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青人,像棉花糖一樣整天粘在一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