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卡伊·莫爾(1825~1904)
匈牙利著名作家,出身於一個律師家庭。約卡伊·莫爾是一個多產的作家,共編寫了一百多卷小說,代表作有《一個匈牙利富豪》《鐵石心腸的兒女》《黑鑽石》等。
約卡伊·莫爾是匈牙利浪漫主義文學的重要代表,為匈牙利的文學發展做出了傑出貢獻。
聖誕夜的歌聲
(匈牙利)約卡伊·莫爾
從前,有一個貧窮的鞋匠,他每天都覺得度日如年,生活過得非常艱難。
人們並沒有突然決定以後不再穿皮靴,而長官們也沒有下達命令說以後的皮靴隻能半價出售。此外,這個善良人的手藝十分精湛,幾乎每一個上門的顧客都會反饋說從他手裏做出來的皮靴總是穿很長的時間都不會壞,於是顧客總是絡繹不絕。顧客們付錢十分爽快,從來沒有人賴賬。可即便如此,他—約翰師傅,依舊覺得自己很難在這個世上生存下去,他曾經甚至還想過自殺,但那也隻是想想而已,因為他是一個非常虔誠的教徒,而虔誠的教徒是不管生活再怎麼艱難也絕不會去自殺的。
這位約翰師傅之所以始終沒能過上好日子,是因為上帝使用了另外一種方法恩賜他:每年,他都會增添一個小孩。有時是男孩,有時是女孩,他們一個個都長得非常結實,胖嘟嘟的。
“上帝啊!”一直到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小孩出生的時候,約翰師傅就歎息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最後,等到第九個小孩出生的時候,他的妻子去世了,於是,這便是個頭兒了。
接著,約翰師傅便和他的九個小孩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世上,要知道,這對一個壯實的男子漢來說,確實是不容易啊!
現在,已經有幾個孩子上學了,兩個還在學走路,一個整天都要抱在手上。每天都是這樣,這個小家夥要吃飯,那個小家夥要穿衣服,而那個小家夥又吵著要洗臉。更可怕的是約翰師傅必須得做九雙鞋,必須得切九片麵包……整個房子都是床,床上到處都是金色的、棕色的小腦袋。
“噢,上帝啊,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恩澤啊!”為了這些家夥有飯吃有書念,約翰師傅總是不得不工作到深夜。當他哄著這些不老實的小孩入睡時,他總會歎息道:“九個啊,整整九個呢!可還是感謝主,小家夥們個個品行端正,心地善良,而且身體健康!九個人分一個麵包總比任何一個人需要吃藥的好;九張床擺滿整個房子總比其中隻放一口棺材來得好。”
這些小家夥完全沒有任何死亡的預兆,上帝早就決定了:小家夥們都會活著。不管風吹雨打,絕不會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
那個聖誕節的晚上,因為有些事要處理,約翰師傅很晚才回家。他身上帶了許多皮子,還有一筆錢—正好能維持全家的生活開支和繼續他的工作。
在匆忙的回家路上,約翰師傅看到路邊的小攤上放著各種鍍金、鍍銀的雕像,還有糖娃娃,商販隻將這些物品賣給行為端正的孩子。他在攤子前麵停下來,想該不該買點兒呢?難道給每個小家夥都買嗎?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但也不能隻給一個買呀!他這麼做,其他孩子一定會難過的。嗯,他應該給他們另一種禮物!這東西不僅漂亮,還很好玩,不但打不破,而且還玩不壞!每個人都很喜歡,而且每個人都擁有。
“孩子們,一、二、三……全在這裏了吧?”他回到家後,便高興地對孩子們說,“今天是聖誕節,一個盛大而又快樂的節日。今晚,我們啥都不幹了,好好地玩耍一番吧!”孩子們高興極了,幾乎都要將房子給鬧翻了。
“今晚,我要教你們唱一首歌,這可是我唱得最好的歌。我特別將它留至今晚,就算是送給我寶貝們的聖誕禮物吧!”
這時,大夥全都興奮地爬上他的膝蓋,摟著他的身子。為了能好好地聽到這支歌,他們幾乎都要壓翻他的椅子了。
“嗯,聽著,你們一個個好好排個隊。小的站在前麵,大的就站在後頭。”
於是,他們就乖乖地排好隊,站在前麵最小的兩個,一個摟著他的脖子,另一個則挽著他的胳膊。
“好了,安靜,我唱完一句,你們就跟著我唱一句!”
於是,他帶著一臉的虔誠,深情地唱起那支動人的歌曲來:“快聽啊,天使的歌唱……”幾個大的孩子一聽就馬上學會了,而那幾個小的則不是很會唱,他們總是跑調,有的時候也合不上拍子。終於,他們都學會了。聽他們歡快地唱著這支動人的歌,真是讓人由衷地高興。
可這樓上的主人卻並不怎麼歡迎這陣歌聲。原來,他們的樓上住著這棟房子的主人,他是個有錢的單身漢,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住著九個房間。他經常在這間房子裏坐,在那間房子裏睡,在第三間房子裏抽煙,在第四間房子裏吃飯……他既沒有妻子,也沒有小孩,但有不計其數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