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記憶中的雛菊少年(2 / 3)

“流夏,如果連這一個要求都辦不到,我會收回所有的自由。”剛才的調侃似乎隻是曇花一現,他很快又斂起了笑容,恢複成了那個令人生畏的暗夜領袖,“流夏,我的耐心並不是很好。你也不希望我用那麼粗暴的方式對待你吧?”

流夏並沒有回答他,隻是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指,心裏仿佛有什麼正在一點點燃燒著。這算是什麼?威脅,還是羞辱?

力量上的懸殊就可以讓他為所欲為嗎?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鈴鈴鈴——”阿方索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了電話,邊聽邊走出了房間。

流夏本來想趁這個機會離開這裏,但對方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又回轉身來對她做了一個不許離開的手勢。

這樣的情形下,和他硬碰硬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流夏非常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暫時也隻好先待在這裏了。她走到了剛才阿方索整理東西的書架旁,無意中看到角落裏隨意堆放著十幾個油畫筒。

這些油畫筒看起來似乎有些年月了,古樸的表麵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能被阿方索收藏在這裏的,多半都是那些大師們的傑作吧?流夏心裏這樣想著,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

藝術本身所帶來的誘惑,是她無法抗拒,也無法抵擋的。

就在她的手剛觸碰到那堆油畫筒的時候,其中一個油畫筒卻啪的一聲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巧滾落到了她的腳下。

“咦?難道是你我有緣分?”流夏自言自語道,“那今天我一定要看看你的真麵目才行。”說著她輕輕打開了那個油畫筒,將那幅畫小心翼翼的展了開來——

那並不是什麼大師的作品,而是一幅筆法還頗為青澀的練習作品。

暖黃色的是陽光,粉綠色的是草地,鉻黃色的是花蕊,帶著一些啞光,一些明暗,和白色的雛菊交疊在一起,靜靜融彙在揉合了暖光的巴黎藍的天幕之下。

那些顏色各有不同卻又和諧統一,寧靜而清淡,渲染出了無與倫比的視覺美。

流夏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幅畫,某些深藏的記憶仿佛被這繽紛的色彩一點一點喚醒。那些記憶她從來不曾忘懷過,似乎隻是在她的心底靜靜沉睡著,等待著。

閉上了眼睛,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在波西塔諾森林裏的情景。

清秀優雅的少年專心致誌地在麵前的白色畫布上描繪著什麼,陽光在他淺栗色的頭發上勾勒出了幾道旖旎的光華,就像是上帝親手投下的璀燦光環。

阿方索為什麼會收藏了這幅畫?難道……她的心裏猛的一顫,某些平時被忽視的東西此刻卻是異常清晰的顯現在了眼前——那雙一模一樣的水綠色眼睛,那無法讓人不懷疑的年紀,那些新長出來的淺栗色發絲……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阿方索怎麼可能和那個雛菊少年是同一個人?那是她生命裏一段美好的回憶,那個人是給予了她夢想開始的啟蒙者……

“流夏,我這裏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就跟我一起回……”阿方索邊說邊走了進來,在看清流夏手裏的畫那一瞬聲音頓時截然而止。

流夏緩緩轉過了頭,緊緊盯著他的水綠色眼睛,吐字清晰地開了口,“最簡單的白色,卻能搭配任何顏色。五彩繽紛的顏色,也因為白色的存在才能凸顯出各自的優點。”

阿方索的臉上很快就恢複了常色。連他自己都幾乎已經忘了這幅畫放在什麼地方,沒想到卻被她這麼湊巧的找了出來。

或許,這就是上帝的安排吧。

那麼,他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想到這裏,他的神情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像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如果你去摘100朵雛菊,我就答應教你。”

流夏的心髒快速跳動起來,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覺穿透了她的身體,全身的血液都在漸漸沸騰著,可耳邊卻是嗡嗡聲一片,什麼也聽不清。眼前仿佛全是陽光投射在海麵折射出的粼粼波光,晃得她什麼也看不清。

原來,真的有那種存在於他們之間微妙的羈絆。

原來,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已經見過他。

“很難接受嗎?”他像是自嘲的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每個人都有那種年少時光,不是嗎?”

“你也早就認出我了對不對?”她冷靜下來之後也立即想到了這一點。

阿方索並沒有否認,“不錯,我早就認出你了。雖然小時候隻見過一麵,但那一天的情景我並沒有忘記。”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似乎僵了一下,一種難以言說的傷感在他的眼中如流星般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