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輔如此明目張膽作態,其目的顯而易見,就是想要謀害太子!明知今晚在花萼樓會麵賀壽,卻又張揚的表示需要攜帶禮物前往,如果太子真的兩手空空前去赴約,那麼朝中大臣們必然會認為太子對寧王不夠尊重和重視。

要知道,寧王可是那位主動讓出太子之位、讓聖人李三郎榮登大寶之位的大人物!稍微有些風吹草動惹得聖人不快,都可能會給李璵帶來巨大的風險,甚至直接威脅到他太子的地位。畢竟,在宮廷鬥爭激烈的環境下,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被無限放大,並成為攻擊對手的利器。所以說,這次相會對於太子來說絕對不容有失,但同時也充滿了重重危機。

朝廷爭鬥,總有消息走漏出來。

回到十王院的李璵,此時明白,晚上的壽宴,肯定是暗流湧動,自己手頭僅有李靜忠一個可用的身邊宦人,什麼消息都沒有,給大爺賀壽,總得帶點什麼。

這位大爺從來不問政事,安心做太平王爺,擅長音樂,喜好聲色犬馬,紈絝之事。而李璵本來沒有入駐東宮,財力向來不足,如何才能選出一份堪用的禮物,來顯示自己的重視?

“殿下,殿下?”李靜忠來報,有人在王院門口等著求見,自散朝歸來,已到了用夕食的時辰。來人會是誰呢?

“來人是誰?”李璵問道。

“自稱是朝臣從六品上秘書郎,名字叫元景元雨辯。”李靜忠回答道。

“宣他進來吧,記得準備夕食,我餓了。”李璵說道。

“那?殿下是要與一個六品官一起用膳?”李靜忠驚訝道。

“有何不可嗎?”李璵不解。

“萬萬不可,您是百官之首,天子子嗣,與一個站在殿後邊的小官吃飯,怎可行?”李靜忠的意思是,不合品級,不能用膳。

“無妨,誰說不能一起用膳?昔日文皇帝征戰關東,一樣與士卒同吃同住,有何不可,快去準備吧。”李璵堅持道。

“是。”李靜忠叩拜,然後宣元景進王院拜見。

“臣殿前秘書郎元景,見過太子殿下。”元景進來,行了叩拜之禮。

“秘書郎起身。”

“謝殿下。”

“請入坐吧,今日朝會,未曾見過閣下,你是在殿前還是殿中殿後?在秘書署負責何等事務呢?”

“回殿下,殿後,臣是秘書郎中,負責典查各地送往宮中文書,臣負責各地田土登記,米粟登記紀要。”

“你負責之事,確實重要,天下有糧,則四方安平。可惜今晚要去花萼樓宴席,今天來不及跟你細談了,孤備了夕食,閣下吃了再回去吧。”

話還沒說完,元景從座上站起,向後退了三步,跪下叩了個響頭:“臣今日來拜謁殿下,並非為此夕食,今晚林相要暗害殿下。”

“如何暗害呢?”李璵知道,來人肯定是報信的。

“今日散朝,林相一幫人在外廷商議晚上送禮之事,此前,聖人未曾明言送禮賀壽,隻是家人相會,而林相卻說,需要送禮,並且,尤其要送奇珍異寶,並且不能讓太子知道。”元景說道。

“既如此,你為何要告知我此事呢?”李璵不解地看著元景,此人沒見過幾麵,現在告訴的,確實是救命之事,但怎麼能破局,更無解決之法。

“臣此來,為助殿下破此局,林九郎阻塞言路,天下土地兼並,征戰頻發,長安雖是盛世美景,然天下卻是百姓逃亡,更加上邊鎮擁兵,驕悍已久,如此為之,承平日久,天下恐出大亂。今日林九郎所為,更是計謀害殿下,原因殿下當然知道,是為太子之位,不是他所願之人,是殿下您!今晚需要送禮,時間恐來不及,臣私自做主,將家中祖傳一壽玉獻與殿下。”元景從袍中掏出那枚寶玉,確實精美非凡,他眼中透出了期盼。

“你所言之事,今日不要再說,禮物自己準備好,今日壽宴,我自有禮物,小心應對。”李璵安撫道,說著,宮人端來兩碗槐葉冷淘涼麵,加上幾樣葷素小菜,“今日秘書郎用完晚膳,回去好生整飭衣物,晚上赴宴,切莫誤了時辰。”

說罷,李璵用起夕食,示意元景不再說話,元景見此,隻好謝禮大口吃起了翠綠色的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