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並沒有什麼可辯解的,隻是這狀紙有誤。加害之事明月認了,卻何來與國師合謀?國師那日似是與可汗之女相邀,明月乃是巧遇,二者何來幹係?”我餘光瞥向小可汗與敏兒。
“何以為證?”
“長安百姓見之均可為證!”我厲聲道,卻是衝著他二人。
見她稍顯慌亂,猶豫道:“臣女一時氣急不察,許是…真的與國師無關吧!”
“如此,明月你可是認罪了?”父皇問。
“是,明月認罪。”我在大殿之上向父皇下跪。
“既是認罪,國法家規便都不能容你這般!”父皇作震怒狀,將紙狀擲下書案:“來人,請紫龍鞭!”
“皇上開恩!”群臣立即下跪三請開恩,自然還包括那不情願的父女倆。
我依然跪著紋絲不動,幾句開恩自然不能就此饒了我。群臣山呼開恩以提醒皇帝莫忘心懷寬仁,這不過是慣例,起不了任何作用。大敵當前,我更不能指望幾句饒恕真能怎麼樣。
正走神間,我被侍從拉開雙臂綁上刑架。父皇親自執鞭走近。我盯著那鞭子,紫龍鞭我自幼就聽過,專用於懲罰觸犯國法的皇親。傳言此鞭是龍筋所製,淬以南海紫竹汁,可毀皇祖護體龍氣,所以在它之下升天的皇族那是可以有滴…沒想到我今天能一睹其真容,太TM幸運了!在這樣的信念下,我盡量叫自己顯得壯烈些,千萬別害怕啊…
“身為皇親,卻罔顧國法,你…可知罪?”父皇舉鞭稍稍遲疑,便狠狠心揮將下來。
鞭子“嗖”地落下帶動一陣氣流。
“啊!”猝不及防…口胡,為毛我沒有什麼扯淡的內功護體!金鍾罩也勉強可以啊……
“你可知罪!”父皇厲聲問道。
“知罪!”我從咬緊的牙關裏硬擠出兩個字。
“身為公主,卻於鬧市廝鬥傷人,你可知罪!”緊接著第二鞭落下來。
“知罪!”這回我狠咬嘴唇不再發出喊聲,血腥味湧進口中。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失德於邦交,有辱於國體,你可知罪!”第三鞭!
“知罪…”我最大的罪就是剛才為什麼不自刎!
接下來父皇的說辭我聽不太真切了,記憶中隻有呼嘯的鞭子聲、下意識的輕聲呢喃。我算真正領教了所謂酷刑的真正含義:求死不能,連暈都暈不過去。同誌們,英雄不是好當的,精神支柱也不是萬能的…
凡事總有個例外,“宣國師進殿”這幾個字把我丟在布吉島的意識給拉了回來,於是疼痛也跟著複活。
“師父…”我衝他擠出一個笑容,此時此刻一定是無比難看的。
他看我一眼,徑自上前叩拜。唉!多少給我點麵子啊…
“臣金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跪拜道。
我一驚,這又是何苦!宗主曾得過父皇特許,殿上不必自呼姓名。如此,便等同罪己。
“國師,明月已認了傷人的罪名,可汗之女亦佐證此事與國師無關。平身吧。”父皇略有暗示。
“明月之事,臣亦有管教之責。”宗主卻並未起身。
“國師是要為這逆女求情?”父皇拂袖上殿,氣惱於他竟不理暗示。
“金光不敢,隻是皇上要處罰明月,該有一半責罰由我這做師父的替她受過。”他依然不曾看向我,而我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濕了眼眶。
“多少鞭了?”父皇問道。
“回陛下,八鞭。”侍衛道。
父皇即命人收了紫龍鞭:“下跪聽令!”
我便被人解下來,半拖半抱跪下聽令。
“既然國師願自罪請罰,便免了你剩下的鞭數。朕命你回宗門靜閉。”父皇又瞥向宗主:“至於國師,因有重傷在身,且先記下。”
“謝皇上開恩。”他叩謝。
我鬆了一口氣,現在可以暈了嗎…
迷迷糊糊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路擺脫了朝堂的凝鬱之氣,放上軟軟的床榻。有手掌伸到額頭試溫度,刻意放輕了的上藥的動作。
“疼…”我想反正是夢中,竟哭起來。
“宗主…”有人聲:“哭的這樣厲害,不要上藥了吧…”
“明月,不上藥要留疤的。”有人附在我耳邊說。
我紅著眼想狠瞪回去,一見是宗主,便又窩回去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