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美人恩情(1 / 3)

項剛、花三郎,帶著四護衛來到金宅大門前。

許是晚上,金宅兩扇大門深閉著。

項剛道:“老弟,咱們進去!”

“您等等。”

花三郎往上一竄就翻過了牆,然後兩扇大門開了。

項剛道:“這是幹什麼,一起翻進來不就得了嗎。”

“這自然是不一樣的。”花三郎道:“這樣隻有我是翻牆進來的,但是您可是經由大門走進來的。”

項剛笑道:“你可是真周到。”

一行六人,大步闖了進去。

前院有人,瞧著這一行六人直發怔,禮也忘記見了。

項剛沒理他們。

一到中院,四五個家人散立各處,有人驚容招呼,有人撒腿就往後跑。

“站住。”

項剛一聲暴喝,四護衛就要動。

花三郎抬手一攔道:“讓他去吧。”

一行六人闖進了後院,卻隻見金如山已經站在上房門等著了。

“金老。”花三郎抱拳先打了招呼。

金如山卻象沒看見花三郎,道:“項總教習,這麼晚了……”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項剛、花三郎等已經闖進了上房屋。

金如山顯然有點不悅:“這是幹什麼,就是九千歲上我這兒來……”

花三郎道:“金老,別老搬九千歲了,我來說吧,聽說金老有個孿生的兄弟,叫金如海,有這回事。”

“誰說的?”

“我說的。”

“沒有這回事。”

“那麼昨天我走之後,金老派人幹什麼去了。”

金如山一驚:“你……”

“我知道,那位金家二爺現在府上。”

“更是胡說,我那個兄弟……”

“怎麼樣?”

“他早就離京了。”

“金老可敢讓我搜搜內室?”

“你……”

“你什麼,你敢說他現在不在府上?”

金如山道:“當然敢。”

花三郎一笑道:“金老既然這麼有把握,讓我們搜搜何妨?”

“這……”

花三郎臉色微沉,道:“我沒工夫在這兒閑扯了,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金老你要多原諒,來,跟我進去搜。”

話落,他帶著項霸王的四護衛,就要往裏闖。

金如山忙叫道:“慢著。”

花三郎停步道:“怎麼,金老願意自動把人交出來!”

金如山白著臉道:“我是問你,如果搜不出人來怎麼辦?”

“容易。”花三郎道:“如果搜不出人來,我自縛雙手,任憑金老送交九千歲處置就是。”

金如山極勉強地點了頭:“好。”

他這裏剛一聲好,花三郎已帶著魯俊等闖進了內室。內室寬大、豪華,一幾一椅無不考究,但是能藏人的地方隻有那個既高又大的衣櫥。

花三郎一施眼色,魯俊、蓋明過去拉開了衣櫥,一條瘦小人影旋即竄了出來,雙掌一翻,打得魯俊、蓋明踉蹌倒退,然後閃身就往外竄。

花三郎眼明手快,跨步過去,探掌就抓,那人飛快出手,猛襲花三郎,花三郎手掌揮動跟他互換兩招,第三招一把扣住那人肩井,當然他沒真用力,可是那人也就不動了,正是金如海。

再看金如山跟項剛,金如山臉色灰白,身上都發了抖,項剛跟他的四護衛都瞪大了眼,作聲不得。

花三郎道:“項爺請看,這就是假扮陳鐵口的那位。”

項剛定過神來叫道:“天,世上竟有長得這麼象的人,怪不得你硬指金如山是假扮陳鐵口的人,這個人是……”

花三郎道:“金老的孿生兄弟,姓什麼,叫什麼,我還不清楚。”

項剛轉臉怒視金如山:“金如山,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金如山道:“我,我沒有話說。”

項剛道:“老弟,你押那個上東廠,我帶金如山去見九千歲。”

花三郎道:“好,就這麼辦。”

花三郎帶著金如海進了東廠,該密商的,兩個人一路上已經密商過了。

東廠緊張起來了,通報的通報,戒備的戒備,忙亂了一陣,花三郎在簽押房看見了熊英。

熊英居中高坐,身後站有四名大檔頭,兩旁站立十六名番子,這排場、氣勢硬比刑部大堂還懾人。

不為別的,誰都知道這是個進來就沒命的地方。

花三郎推著金如海上前:“督爺,花三郎交差了,這就是亂黨之一。”

熊英道:“怎麼隻一個,密報中說,他們的人數不少。”

花三郎道:“他們的人數是不少,但是剩下的我不敢抓了。”

“不敢抓了?什麼?”

金如海冷笑一聲道:“剩下的找我大哥金如山要去吧,他去見九千歲了。”

熊英一驚道:“這種案情,就是九千歲也不會庇護。”

花三郎道:“那最好,金如山就是頭兒,請九千歲找他要人就行了。”

熊英一怔道:“怎麼說,金老是頭兒?”

花三郎道:“他的兄弟是亂黨,又是在金如山家內宅衣櫥裏搜捕到的,督爺以為金如山是什麼?”

熊英臉色一連變了幾變,一拍座椅扶手喝道:“押下去!”

過來八名番子,押著金如海出了簽押房。

熊英站起來拍了拍花三郎:“花總教習辛苦了。”

“份內事,怎麼敢當督爺這辛苦二宇,隻是我是不是可以算交差了。”

“這”

“督爺,他的同黨都在金如山身上,金如山現在九千歲那兒,是您去追,還是我去追。”

熊英遲疑了一下:“好,你交差了,東廠記你一功,我再給你呈報九千歲,你等著九千歲的重賞吧。”

“謝督爺,臨告辭之前,有件事我不能不跟督爺提一提。”

熊英道:“什麼事?”

花三郎道:“金如山跟九千歲的關係,您是知道,目下還不知道金如山在九千歲那兒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對這個,暫時最好別動刑。”

熊英點頭道:“對,對,你還真提醒了我。”

花三郎接著道:“現在是無事一身輕,我跟督爺告個假,好好玩兩天去。”

熊英道:“上哪兒玩,我找個識途老馬給你……”

花三郎笑道:“督爺想左了,我不喜歡那一套,我去逛西山,或是陪項爺下兩天棋去。”

花三郎帶著笑走了。

熊英也笑了,但是旋即他又微頷笑容道:“這是個好事,也沒有問題,九千歲多慮了。”

交差的確是一身輕,但是花三郎沒敢上肖府去。

因為既交了差,就沒有理由不陪肖嬙,而一陪肖嬙,玲瓏的事怎麼辦。

他也沒上項剛府上,他知道,項剛這時候還回不來。

他隻有一個地方好去,也該去,韓奎的朋友那兒。

到了韓奎朋友家,韓奎仍不在,從韓奎朋友口中得知,玲瓏仍沒有消息。

正說道,韓奎回來了,就這麼一兩天工夫,勞累加上焦急,竟把個韓奎折磨得看上去老了好幾歲。

看韓奎的臉色,明知沒什麼收獲,花三郎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怎麼樣?”

韓奎滿麵焦愁搖了搖頭,沒說話,可是他突然又變得很激動:“不找她了,死活是她的事,我已經盡心盡力了。”

花三郎道:“韓大哥,別這樣,會找到她的。”

“上哪兒找啊,幾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到處找遍了,您也托了人的話,要有消息了,不早就有了。”

“韓大哥,是好是歹,總該有個消息的,是不是?”

“這孩子太任性,太任性了,要能找到她,不好好打她一頓我就”

就怎麼樣,韓奎沒說出。

何用他說,誰還能不明白他心裏的感受。

花三郎沒說話,他不但急,還有相當深的內疚。

玲瓏是來找他的。

不為找他,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

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這份內疚豈不更深。

花三郎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一股血氣上湧,他衝口說道:“韓大哥放心,我發誓一定給你找回玲瓏來。”

他走了,韓奎抬手要攔,抬起的手,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玲瓏上哪兒去了?

玲瓏究竟上哪兒去了?

花三郎一邊走,一邊自問,想想,他也覺得小姑娘太任性,真該好好管教管教,可是她錯了嗎,情竇初開的年歲,喜歡一個人算錯嗎?

可是玲瓏要是沒有錯,誰又錯了呢。

想著想著,腳下不由自主的到了南宮玉的住處。

南宮玉竟不在家。

南宮玉不在,她的兩侍婢跟趕車的老車把式自然也不在。

看家的是個小廝,從他嘴裏沒能問出什麼來,也就是說,還沒有玲瓏的消息。

離開了南宮玉的住處,花三郎漫無目的逛,一直逛到了太陽下山。

他忘了渴,也忘了餓。

真說起來,沒交差之前還沒這樣。

交差原指望一身輕,哪知道心裏負擔更重。

看看時候差不多了,他進了項剛的霸王府。

項剛回來了,一見麵,項剛就問東廠的情形,花三郎把東廠的情形告訴了項剛。

沒等花三郎問,他也把內行廠的情形告訴了花三郎,張嘴就是一臉的怒氣:“你說怪吧,老弟,我把金如山交給了九千歲,九千歲居然沒怎麼生氣。”

“金如山跟九千歲的交情果然不同。”

“什麼交情不同,這是什麼事,還能袒護,他要是真袒護了金如山,往後別人還怎麼替他辦案。”

“項爺,結果怎麼樣?”

“我把金如山交給了他,他問都沒問就把金如山押起來了,看情勢他好象不願當著我的麵問似的……”

“那您就別勉強,反正領三廠的是他不是您。”

“我幹嗎勉強他啊,人抓到了,怎麼辦是他的事,不過我臨走說了話,不許寬容包庇,公事公辦。”

“九千歲怎麼說?”

“他沒吭氣,也不要他吭氣,他真要包庇了金如山,咱們到時候再說。”

聽到這兒,花三郎暗鬆了一口氣。

劉瑾有意包庇金如山,對金如海就不會過於為難,那麼東廠方麵也就不敢怎麼動金如海了。

花三郎沉默一下之後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我慘了。”

“怎麼?”

“九千歲有意包庇,我攪了金如山,九千歲饒得了我嗎?”

項剛一瞪眼道:“他敢,他真要敢動你,那是逼我。”

花三郎沒說話。

項剛一揮手道:“不管了,往後再有天大的案子,不接,看誰敢把你怎麼樣!”

花三郎苦笑道:“項爺,我現在倒不擔心這了,我隻擔心玲瓏。”

“玲瓏?”項剛斂了威態:“到現在還投有消息,不過你放心,隻要她在京裏,一定會找到她的。”

“但願如此了。”

“放寬心,咱們喝兩蠱。”

花三郎靈機一動道:“我還真想喝酒,一醉解千愁。”

項剛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哈哈一笑,立即傳令備酒。

人多好辦事,又何況項剛的四護衛都是熱心人,轉眼間泥封整壇的美酒,幾味下酒菜已經擺上了桌。

這一席酒不得了,一直喝到了二更。

花三郎好酒量,從沒醉過,可是今天,許是他心裏有事,不但醉了,還是酩酊大醉。

一向不是對手的項剛,這回倒隻是有幾分酒意而已,的確是好朋友,命四護衛把花三郎扶進他的屋,他自己則住書房,並命廚房馬上做醒酒湯,花三郎睡了,躺下就人事不省,當然,項剛不許任何人打擾。

二更過半,東廠後頭那丈高的圍牆上,突然冒起一條矯捷人影,是個蒙麵黑衣人,牆頭上一現身,然後就象一縷輕煙,一晃就消失了。

深不知有幾許,陰森森的東廠深處,沒有燈,但是幢幢的黑影處處,那是五步一樁,十步一卡的番子,另外還有不時提燈而過的巡弋小隊。

戒備之森嚴,如臨大敵。

值夜房裏,一名大檔頭獨坐燈下,似在批閱公文。

燈焰突然往上一漲,跟著就滅了。

大檔頭情知不對,一聲喝問還沒出口,鋼鉤般五指扣住後頸,頸骨欲裂,渾身酸軟,使得他不能動一動。

緊接著,一個低沉話聲起自背後:“說,姓花的住在哪兒?”

大檔頭用足了力氣,強忍著疼,憋出一句:“姓花的?”

“就是你們那位總教習。”

“他不住東廠。”

“便宜了他,他送來那個人呢!押在哪兒?”

大檔頭沒說話。

“我不殺你,我讓你比死還難受,你可聽說過‘一指搜魂’?”

大檔頭不但是武林中人,而且有一身內外雙修的好武功,當然知道什麼是“一指搜魂”,當然知道被搜魂的時候,是什麼滋味。

他機伶一顫,道:“頭一號大牢。”

“在什麼地方?”

“東北角一排牢房的頭一間。”

“你沒嚐到一指搜魂,但是你會有機會,但願你沒有騙我白跑一趟。”

低沉話聲說完話,大檔頭隻覺腦中“轟”的一聲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東北角真有一排牢房,既高又大,黑黝黝,陰森森的,一扇扇的鐵柵門,一排排的風燈,一個個的番子,光亮照耀得十丈內纖細畢現,想撞進去不被發覺是不太可能,想劫獄救人,隻怕是更難了。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那一排風燈都滅了,一盞不剩。

霎時,那一排牢房前陷入一片黑暗中。

誰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亂了。

“有人劫獄。”

“快點燈。”

轉眼工夫之後,燈一盞盞的點亮了,再看,第一號牢房前躺著兩名番子,鐵柵門開了,巨大的鋼鎖,硬是被人用手扭斷的。

番子們一陣風般奔進了牢房,什麼都是好好的,單不見那唯一的犯人,白天剛押進來的金如海。

這邊正亂。

那邊一名大檔頭捧公文到了值夜房門口,一見燈滅了,拍兩下門不見反應,一膀子就撞開門衝了進去。

點上燈再看,值夜大檔頭趴在桌子上,一眼看出是被人閉了穴道。

還沒來得及拍醒他,眾番子奔到,稟報重犯金如海被人劫走了。

送公文的大檔頭大驚失色,公文掉落了地,正好頭一頁翻開,隻見上麵用-筆寫著:“即刻處決金如海。”

黑衣蒙麵人把金如海送到了齊振北的院子裏。

齊振北、羅英都在等著,蒙麵人取下了覆麵物,正是花三郎。

齊振北、羅英動容道:“三少真是信人。”

花三郎笑笑道:“應該,誰叫諸位幫了我大忙。”

金如海一臉的驚怔,到這時候才說出一句話:“三少的修為,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金某到今天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武功。”

“好說,我不能多留,貴會主麵前請代我致意,告辭。”

他一抱拳,衝天而起,直上夜空,疾閃不見。

齊振北、羅英、金如海仰麵望夜空,久久沒有動。

項剛真是個熱心的朋友,快四更的時候,他上房裏去探視花三郎。

花三郎睡得正熟,房裏酒氣熏人。

項剛搖頭笑笑又走了,還輕輕帶上了門。

五更剛到,項剛還在書房看書,魯俊闖了進來:“爺,東廠熊英來了。”

項剛一怔:“這時候他來找我?人呢?”

“在外頭。”

項剛放下手中書:“叫他進來。”

“是!”

魯俊出去了,熊英緊跟著就進來了,氣急敗壞,滿臉驚慌,一躬身道:“總教習,無論如何您要救我。”

項剛又一怔:“救你,怎麼回事?”

“金如海讓人劫走了。”

項剛為之震動,兩眼暴睜,一把抓住了熊英:“什麼時候?”

“二更以後,三更以前。”

“怎麼會,怎麼會,你們東廠都是死人?”

熊英白著臉苦笑:“總教習,來人武功太高,東廠的任何一個都沒看見他的人。”

項剛再次震動:“有這種事,有這種事……”

“總教習,金如海被救走以後,恰好九千歲的即刻處決密令到達,我、我怎麼向九千歲交代啊。”

“該死!”

項剛砰然拍了桌子。

“我連夜派人找花總教習,到處都找不到……”

“他在我這兒,昨天喝醉了,就住在我這兒,到現在還沒醒呢。”

熊英一喜:“呃,他在您這兒,能不能叫醒他……”

“叫醒他幹什麼,他已經把人交進了東廠,現在人被救走了,難道還怪他不成?”

“不,不是怪他,我怎麼敢怪他,我是想跟他商量一下!”

“有什麼好商量的”

項剛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了人:“來人!”魯俊進來了。

“叫醒花爺,請他馬上到書房來。”

“是。”

魯俊去了。

熊英囁嚅地道:“總教習,您看九千歲那兒……”

項剛不悅地道:“你們實在讓我為難,那麼大個東廠,連個犯人都看不住,你們東廠還能幹什麼,要你們東廠又有什麼用,你讓我怎麼向九千歲張口?”

三廠中人,沒有不怕這位項霸王的,熊英之對項霸王,平日挨上一頓,都隻有連聲唯唯的份兒,何況今天正是求人的肘候,更是隻有誠惶誠恐地陪盡了小心。

要擱平日,碰上別的事,項剛頂多發過一頓脾氣之後,就把事扛了過去,但是今天,脾氣發了,官腔也打了,項霸王就是不鬆口,隻因為這件事項霸王他實在沒法向劉瑾張口。

熊英這兒正得不到結果呢,魯俊陪著花三郎進來了,許是宿醉未醒,花三郎不但皺著眉,腳下甚至都還有點不穩。

進來剛向熊英施了一禮,項霸王就把話攔了過去:“怎麼,老弟,人不舒服?”

花三郎強笑道:“頭不但昏沉沉的,還有點疼,真夠難過的。”

項剛道:“還有讓你更難過的呢!”

“呃!什麼事?”

“要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會一大早往我這兒跑嗎?”

花三郎轉臉望熊英:“督爺,什麼事?”

熊英道:“花總教習,金如海讓人救走了。”

花三郎如遭電殛,神情猛震,立時怔在了那兒,半天才道:“督爺,您怎麼讓人把金如海救走了?”

熊英道:“瞧你說的,我怎麼讓人把金如海救走了,我願意誰把金如海救走哇。”

熊英說話語氣沒什麼不好,但是項剛不愛聽了,一沉臉道:“你們連個人都看不住,衝他發什麼脾氣呀。”

熊英忙道:“總教習您明鑒,我怎麼會衝他發脾氣,又怎麼敢哪,我隻是著急……”

“你著急,別人就不著急。”

“是,是,我知道您兩位比我更著急。”

花三郎怕熊英太下不了台,便立即把話攬了過去,忙問道:“督爺,人到底是怎麼讓人救走的?”

熊英把經過情形概括地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花三郎沉吟未語,旋即又道:“沒想到他們之中還有這種高手。”

熊英道:“花總教習,你看怎麼辦啊,叫我怎麼向九個歲交代啊。”

花三郎皺眉搖頭道:“督爺,事到如今,我也無能為力了……”

熊英一驚忙道:“花總教習,你總不能擺下不管啊。”

“督爺,您讓我怎麼管,人既被救走了,他們斷不會留在京城裏,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您讓我上哪兒去找。”

“這……可是九千歲那兒。”

項剛冷然道:“你隻想到交差,你隻會為自己著想,別人已經交了差了,你為什麼還要找人家。”

熊英苦臉道:“總教習,我實在是沒法想了啊,不來求您兩位,我還能去求誰呢,我知道我這是讓花總教習為難,可是事到如今,您兩位總不能見死不救!”

花三郎道:“督爺,事非小可,如今我隻能給您出個點子,別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熊英忙道:“什麼點子?”

“當初金如海是從金如山家裏抓到的,要找金如海,恐怕還得從金如山身上追,其實,真要說起來,丟個金如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擒賊擒王,金如山就是賊頭,有個他應該夠了,就算想多抓幾個,從金如山身上不怕追不出來。”

熊英忙道:“對,我怎麼把金如山忘了,可是金如山已經交給了九千歲……”

花三郎道:“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無能為力了,我不敢找九千歲要金如山,隻好督爺您親自跑一趟了。”

“我?我更不敢啊!從東廠被救走金如海,你叫我怎麼敢去見九千歲啊!”

“連督爺你都不敢去,那就沒辦法了。”

的確是這樣,他這個提督東廠的人都不敢去,別人誰有那個膽,誰又夠那個份量。

熊英苦著臉轉望項剛,剛一聲:“總教習……”

項剛寒著臉道:“別找我,這種臉我不搶,你想讓我去碰釘子挨訓,我從不受這個,也受不了這個。”

熊英何止苦了臉,簡直白了臉,一張臉連一點血色都沒有,硬是沒話說了。

花三郎道:“督爺,躲不是辦法,何況您也躲不掉,我告訴您最後一條路,您要是再不肯,那就誰也沒有辦法了!”

熊英道:“花總教習,哪一條路啊?”

花三郎道:“醜媳婦難免見公婆,自己的事還得自己擔,您硬著頭皮去向九千歲請罪,跟九千歲要金如山,項爺跟我隻能在一旁給您敲敲邊鼓,行不行那就看您自己的運氣了。”

項剛道:“這是看我兄弟的麵子,要不然我根本就不管,你原就是九千歲一手提拔的人,九千歲真還會把你怎麼樣,有我們倆給你敲敲邊鼓,你還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