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美人恩情(2 / 3)

熊英道:“可是,萬一九千歲不饒我呢。”

項剛一拍桌子道:“不饒你活該,瞧你這窩囊像我就有氣,兩肩軟得什麼都挑不起,真不知道你是憑什麼提督東廠的。”

熊英道:“總教習您別生氣,我就照花總教習的指點做就是,不過萬一九千歲要是不肯把金如山交給東廠……”

花三郎道:“真要是九千歲不肯把金如山交給您,恐怕您就不會有什麼事了。”

熊英忙道:“真的?為什麼?”

“很簡單,九千歲不肯交金如山,那就表示九千歲還護金如山,既是九千歲還護金如山,金如山的兄弟讓人救走了,還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項剛倏然點頭:“這倒是。”

熊英道:“不啊花總教習,九千歲或許會護金如山,可絕不會為金如山護金如海啊。”

“何以見得。”

“你剛才沒聽我說嗎,九千歲已經下密令殺金如海了。”

花三郎:“唉!督爺,官場裏混這麼多年,您怎麼還不如我這個江湖人啊,九千歲要殺金如海,不必借三廠的任何一人,既稱密令,顯然是為瞞金如山一人,那是暗的,表麵上也許九千歲答應不加追究,可是金如山一旦求救金如海,金如海卻已被東廠殺了,九千歲的目的達到了,人情也做了,是不是,如今金如海讓人救走了,隻一嚷嚷開來,就等於化暗為明了,九千歲如果答應了金如山,如今情麵攸關,他還會追究嗎?”

一番話聽得熊英愁容漸消,臉上總算有了血色:“花總教習,真會是這樣嗎?”

“我這是根據常理來推斷,究竟是不是這樣,這還是那句老話,看督爺您的運氣。”

“那,我也隻好去碰碰運氣,總教習,花總教習,咱們什麼時候上內行廠去呀?”

花三郎道:“項爺,咱們既然非幫這個忙不可,也是醜媳婦難免見公婆,遲早都要見,不如早些去見吧。”

“老弟,你不是不舒服……”

“我不要緊,誰叫碰上了這種大事,我有點什麼不舒服,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項剛寒臉轉望熊英:“還等什麼,那就帶路吧。”

“是!是!”

熊英總算求到了一線生機,還能不連忙答應。

一行三人進了內行廠,熊英還真沒出息,打從進了內行廠,他兩條腿就發抖來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沒出息,這是項剛跟花三郎,也可以說是事不關己,要不然恐怕也不會比熊英能鎮定哪兒去。

進了大殿也似的大廳,站在帶隊的一名大檔頭忙迎前見禮:“總教習。”

項剛道:“往內通報,我們要見九千歲。”

那名大檔頭躬身道:“回總教習,九千歲正在內室見客。”

“哪兒來的客?”

“是兵馬司的王大人。”

“王延壽,他上‘內行廠’來幹什麼?”

“回總教習,王大人是備了香車,給九千歲送個活寶貝來的。”

“活寶貝,什麼活寶貝?”

“是這樣的,前兩天,九千歲巡視兵馬司,在王大人府裏看見一名歌伎,彈拉說唱樣樣精,據說還會詩詞韻賦,琴棋書畫,模樣兒尤其長得好,九千歲一見就非常喜歡,王大人還能不給馬上送進內行廠來嗎?”

“那是九千歲的私事,我們談緊要公事來的,快給我通報。”

那名大檔頭那敢再說個“不”字,立即施一禮往裏去了。

沒一會兒,那名大檔頭又出來了,躬身施禮道:“九千歲請總教習內室見。”

“走。”

項剛一聲走,一馬當先,大踏步往裏去了。

劉瑾這內室,說是內室,其實不是內室,隻能說是後廳。

占地不大,可是布置得窮極奢華,隻有劉瑾跟兩名大檔頭在,空氣中還洋溢著醉人的異香,看來那歌伎是夠香的。

項剛、花三郎上前見禮,熊英卻砰然地一聲跪在了地毯上。

劉瑾一怔:“熊英,怎麼回事?”

熊英白著臉顫聲道:“九千歲,金如海讓人救走了。”

劉瑾又複一怔:“你怎麼說?”

熊英語不成聲:“金如海讓人救走了。”

劉瑾勃然色變:“金如海讓人救走了!”

“卑職該死……”

劉瑾一腳把熊英踢翻在地:“你真有用,你真有用,怎麼回事,給我說。”

熊英連忙跪好,把金如海昨夜被救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劉瑾怒不可遏:“有這種事,竟會有這種事……”

轉臉速視花三郎:“花三郎,這件案子是你辦的?”.花三郎答得不慌不忙,“是的!是卑職辦的。”

“那金如海被人救走了,你是幹什麼的。”

“回九千歲,卑職已經把人呈交東廠,算是已經交差了!”

“那麼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昨天晚上卑職在項總教習府,由於多喝了幾杯,就住在項總教習府了。”

“哼,犯人剛交進東廠,誰叫你就跑去喝酒。”

“回九千歲,把犯人呈交東廠之後,卑職已經向督爺請過假了。”

劉瑾一拍座椅扶手道:“你敢跟我頂嘴?”

項霸王終於忍不住了:“他隻是實情實稟,不能算是頂嘴,他已經交了差,熊英又準了他的假,他幹什麼不可以,放著犯錯的人不怪,淨責備沒錯的,您這算公平嗎?”

劉瑾怒聲道:“你……”

“九千歲,我這更是實話。”

劉瑾沒話說了,卻遷怒於熊英:“都是你這沒用的東西,都是你這沒用的東西。”

站起來一連踢了熊英好幾腳。

熊英叫道:“九千歲開恩,九千歲開恩,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就是打死卑職也沒有用啊。”

項剛道:“這倒是實話,現在人已經被搶走了,您就是打死熊英,也沒辦法讓人再回到東廠來。”

“那你說該怎麼辦,你說該怎麼辦?”

“九千歲不該問我,要問您問熊英。”

他這是給熊英機會。

熊英沒出息是沒出息,可是機靈勁兒還有,忙道:“九千歲,賊頭是金如山,請您把金如山交給卑職,卑職願意從他身上追出金如海來,將功贖罪。”

“放屁,要是從金如山身上追,還用你。”

“可是……”

“可是什麼,沒有金如山,難道你就不能追查金如海了?”

項剛道:“您知道,從金如山身上追金如海,是條捷徑。”

劉瑾道:“誰說的,你們知道什麼,金如山跟金如海是兄弟,可是圖謀叛亂這件事,金如山跟金如海沒關係。”

項剛道:“九千歲,何以見得圖謀叛亂這件事,金如山跟金如海沒關係?”

“你不該有這一問,別人不清楚,你應該知道金如山跟我的交情……”

“交情二字,對金如山來說,也許是一種掩護。”

“不可能,我認識金如山不是一天半天了。”

“九千歲,時日不夠,不足以掩護。”

“項剛,你為什麼老跟金如山過不去?”

“九千歲又為什麼一味袒護金如山。”

劉瑾或許是真急了:“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就是我安置在民間的副手。”

項剛呆一呆道:“那麼,金如海是在金如山家裏被擒的,這作何解釋。”

“金如山是他的兄長,難道他不能上金如山家去。”

“那麼金如山一直掩護金如海,又作何解釋?”

“金如海是他兄弟,當然他會掩護金如海。”

“那麼他對九千歲就不夠忠心,他知情不報,更是大罪一條。”

“沒有那回事,金如山以前根本就是毫不知情,金如海離家多年,他還以為他這個兄弟死了呢。”

“九千歲把金如山怎麼辦了?”

“不知者不罪,金如海的圖謀叛亂也跟他沒關係的,我不能辦他。”

項剛冷冷一笑道:“既是這樣,九千歲愛兄及弟,金如海也可以免議,不必再追究了。”

“項剛,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實話,既然金如山還念弟兄情,九千歲也不見怪,那麼追查金如海,還怎麼寄望金如山以後對九千歲一本忠心。”

“這……”

“九千歲應該明白,這更是實話。”

劉瑾冷笑道:“項剛你錯了,金如山他願意大義滅親。”

“我不信,古來大義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能夠做到滅親的並不多。”

“金如山就是一個,他現在明白了,他現在知道錯了。”

“既是這樣,那就讓他去滅親吧,東廠可以把這件案子交出來了。”

“不行,人是從東廠丟的,就應該由東廠去追回來。”

“那麼九千歲就逼熊英吧,九千歲既能不究金如山,我不信您會緊逼您這個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不放。”

“這……難道說你就讓我算了不成?”

“九千歲袒護金如山,更不忍逼迫熊英,自可以算了。”

一絲陰笑閃過劉瑾的唇邊,他道:“我把追查金如海的事,交給花三郎。”

“九千歲您……”

“人被救走了,他沒錯,我不怪他。可是我現在交付他這個新的任務,這是兩碼事,你不能阻攔。”

花三郎道:“九幹歲這是有意殺卑職。”

“你這叫什麼話,我隻是……”

“金如海早就跑遠了,天下這麼大,九千歲讓卑職上哪兒找他去?找不著金如海,就是有辱所命,沒能完成任務,隻等九千歲一聲令下,我豈不是死定了。”

劉瑾道:“花三郎,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卑職不能不設想周全。”

“這麼說,你是打算違抗我的命令了。”

“卑職不敢,不過九千歲若是有意殺害卑職,大可以現在就下手,不必俟諸異日,現在就可以把花三郎除掉。”

項剛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這個老弟。”

劉瑾道:“項剛你什麼意思,那個那個你不讓管,這個這個你也不讓管,誰管,難道讓我親自去追查不成。”

“九千歲,項剛無意也不敢跟您作對,可是擺在眼前的隻有兩條路好走,把追查金如海的事交給熊英,您要是不忍逼熊英,那麼這件事就此算了,花三郎在東西兩廠是客位,他已經越俎代庖辦過一案了,怎麼說您也不能再派他去辦案了。”

“他不能辦案,東西兩廠要他幹什麼?”

“他隻是個教習,跟項剛一樣,項剛也不曾辦案,九千歲你又要項剛幹什麼?”

“可是我不甘心,你知道不知道?”

“九千歲既要護這個,又要護那個,勢必隻有甘心不可了。”

“項剛,你,你……”

“九千歲,老話一句,項剛說的是實話。”

“好。”劉瑾白發拂動,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衝你,金如海我不追查了。”

熊英忙叩頭:“謝九千歲恩典。”

項剛淡然道:“不追究是不追究,九千歲可不是衝我。”

“我已經作了最大的讓步,你還要我怎麼樣。”

“九千歲知道,項剛不是得寸進尺,項剛是個一絲不苛的人。”

“好,我衝金如山,熊英,行了吧!”

“當然可以。”

劉瑾道:“你們還有什麼事?”

當然,這意思是要逐客,誰還能聽不懂。項剛道:“我來本是為熊英說情的,既然您衝熊英不再追究了,我也沒什麼事了,告退。”

他跟花三郎施一禮,轉身出去了。

熊英沒走,也沒要走的意思,他留下是不是又跟劉瑾喃咕些什麼,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項剛一肚子不高興跟花三郎往外走著。花三郎忍不住道:“項爺,九千歲不再追究,我樂得輕鬆,本來我是不該再說什麼的,但是我總覺得,衝個我認為不值得的人而不再追究這件案子,恐怕在三廠來說,是件前所未有的事。”

項剛道:“你認為不值得,他認為值得。”

“我想弄清楚,為什麼值得?”

“還弄什麼清楚,他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夠明白,但是理由不夠充分。”

“理由不夠充分,什麼意思?”

“難道項爺不覺得,九千歲對金如山太過袒護了嗎?”

“他對金如山,本就是過於袒護。”

“項爺認為九千歲所說的那些個,能構成讓他過於袒護金如山的理由。”

“老弟,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沒有猜錯,九千歲跟金如山,可能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特殊關係。”

“特殊關係,什麼特殊關係?”

“這我就不敢說了,特殊關係包括很多,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樣。”

“據我所知,他跟金如山之間,隻是一向常來往,交情不錯。”

“隻是交情不錯,可能這麼樣袒護法嗎,項爺,這不是別的案子啊,是亂黨啊。”

項剛沉吟了一下,猛點頭:“嗯,對,你不說,我倒還沒留意,的確,這是件不尋常的大案子,隻是交情好,實不足讓他這麼袒護金如山,可是他跟金如山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這就隻有金如山跟九千歲兩個人知道了。”

說話間,兩個人出了內行廠,項剛沒有停的意思還在走,花三郎卻停了步,這麼一來項剛也停下了:“怎麼了,老弟?”

花三郎道:“您要回府了吧?”

“是啊,不回去幹什麼。”

“那我就不跟您一塊走了。”

項剛道:“不上我那兒去,你上哪兒去?”

花三郎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但是他臉上窘迫地笑笑說:“我覺得該上肖府看看去了。”

“呃!”項剛一副恍悟模樣,笑道:“那我就不敢強邀了,咱們就在這兒分手了。”

花三郎一抱拳,要走。

項剛伸手一把拉住道:“老弟,論年歲,也該成家了,要是不好意思張口,找我,我願意做個現成的大媒。”

花三郎窘迫一笑道:“項爺也還沒成家,不是嗎?”

項剛哈哈一笑道:“別跟我比,跟我比你老掉了牙,還不一定能娶上老婆呢。我自由慣了,可不願找個人來管著我。”

“那是您的想法,女兒家青春有限,您可不能讓人等太久。”

“人,你說誰?”

“還有誰,跟我裝糊塗啊,項爺。”

“你是說南宮?”項剛哈哈一笑,笑得卻有點勉強,笑聲之後,也隱藏些淒涼:“誰都瞞,獨不瞞你,我是有這意思,甚至求之不得,可是誰知道人家是怎麼看我的。”

“誰又不知道,這老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您還要人家對您怎麼樣,總不能讓人家先開口吧。”

“不,老弟。”項剛搖搖頭,神色漸趨凝重:“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自己知道,她對我是不錯,可就是差那麼點兒,就差這麼一點兒,讓我不能不覺得,談婚嫁,似乎還不象那麼回事兒。”

“有這種事兒?”

“不信往後你多留意點兒。”

“那恐怕是您……”

“別淨說我了,老弟,一切順其自然,不能強求,她不急,光我一人兒急也不行,你……”

花三郎一抱拳道:“我該走了,項爺。”

話落,他拔腿就走。

背後,傳來項剛的哈哈豪笑……

(讀書論壇)

花三郎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可是走著走著,他卻走到了肖府門前。

既然到了肖府門前,當然隻好進去了。

進門往裏走,卻在二門處,碰見了一個以前見過,這一陣子好久沒見的人文廳的文老夫子。

文老夫子先打招呼:“花總教習。”

花三郎一怔忙還禮:“老夫子,好久不見了。”

“是啊,不熟的時候容易見麵,如今總教習是肖府的常客,反倒不容易見麵了。”

“老夫子近來可好!”

“托福,總教習有事嗎?沒事情上我那兒坐坐。”

花三郎很快的想了一下,反正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當即道:“好啊。”

文老夫子一喜道:“容我帶路。”

他一拱手,轉身順院牆行去。

花三郎怎麼好當真讓人家帶路,趕前一步跟文老夫子走個並肩。

文老夫子老於世故,還有什麼不懂的,含笑道:“總教習太客氣了。”

東彎西拐一陣之後,文老夫子帶著花三郎進了一個小院子。

好小的一個院子,隻有一間精舍,空地也跟那間精舍差不多大,但卻花草處處,十分幽雅。

花三郎忍不住由衷地歎道:“我還不知道這兒有這麼一個好所在。”

文老夫子道:“老主人撥給我的,自己除草,自己種花,反正閑著沒事兒,請屋裏坐。”

推開精舍門,古意盎然,書香撲人。

隻見窗明幾淨,布置典雅,兩座書櫥裏裝滿了書,窗下矮幾上還有一具瑤琴。

換任何人看,誰也不信這會是個內外雙修高手的居處,十足的文人隱士,或是教書先生的雅舍。

花三郎脫口道:“老夫子好懂享受。”

“這是享受?”

“至少我認為這是享受。”

文老夫子關上門道:“恐怕也隻有三少爺這種人物,才會認為這是享受了。”

花三郎聽得猛一怔。

文老夫子肅然拱手:“‘除奸會’會主座下十旗之四,文中奇見過三少。”

花三郎定神忙答禮:“老夫子瞞得我好苦。”

“請三少原諒我的不得已。”

“‘除奸會’可真是無所不在。”

“不然何以除奸?”

“老夫子……”

文中奇道:“文中奇是老朽的真名實姓,實在不敢當三少這老夫子稱呼,還請直呼老朽的姓名。”

花三郎道:“那花三郎就不敢了。”

“三少……”

花三郎抬頭攔住了文中奇的話頭:“老夫子何必在稱呼上斤斤計較,叫老夫子叫得順口,要是讓我改稱呼,能別扭死,往下去話就不好說了。”

文中奇道:“既是如此,文中奇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鋒一頓,拱手接道:“文中奇還沒有謝過三少解本會危厄之恩。”

花三郎忙答禮道:“老夫子這麼說,就愧煞華劍英了,這危厄是由我而起,既然知道金老是貴會中人,焉有不思謀解決的道理。”

“三少說差了,本會的危厄不是由三少所起,而是由於本會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行藏,落進三廠鷹犬眼線眼中,才招惹來的。”

“但是負責偵辦的卻是花三郎。”

“三少是無可奈何,要是半分可能,三少絕不會接這種案子。”

花三郎點頭笑道:“這倒是實情。”

“我們都知道,三少好不容易利用過人的機智打入三廠,自是不能因某一事故,敗壞了整個除奸計劃。”

花三郎沉默一下道:“不瞞老夫子,其實,我費盡心思,滲入三廠的經過,老夫子應該是第一個清楚的人,我的最後目標是劉瑾,為了衛護我整個計劃,有時候忍痛犧牲某些人與事,是必須的,如果拿這些犧牲的人與事,與劉賊比較輕重,應該是值得的,當然,我也會有自己的權衡與選擇。”

“我們絕對信任三少的權衡與選擇,三少走這條路,的確是高明,本會一部分人雖然走的也是這條路,但是成就還不及三少。”

“老夫子忒謙,一人之力畢竟有限,還請老夫子代為轉奉貴會主,花三郎竭誠要求貴會的合作。”

“三少恐怕還不知道,自老五被三少救出之後,會主已然通令十旗,隨時給予三少必要的協助。”

花三郎一陣激動,由衷地道:“貴會主的好意,實在太讓人感激了,便得還請老夫子代為致謝。”

文中奇微一搖頭,正色道:“三少這一謝宇,本會不但是不敢當,也顯得三少太以見外,彼此都是為除奸,誰不該竭盡所能配合誰,殊途而同歸,又何必分那麼清楚。”

花三郎道:“既然老夫子這麼說,我就不便說什麼了,總之,貴會這份盛情,我會長記心中的……”

頓了頓,接問道:“在此,想跟老夫子打聽件事,不知道老夫子方便不方便說?”

文中奇道:“礙於本會規法,文中奇有的能說,有的不能說,能說的,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能說的,就隻好請三少予以曲諒了。”

“我明白老夫子的立場,所以我事先問一問……”

話鋒微頓,接問道:“關於肖家父女的來曆,老夫子清楚不清楚?”

文中奇怔了一怔:“三少何以有此一問?”

花三郎道:“據肖嬙親口告訴我,他父女來自武林,肖錚早年也曾是一方之霸,但卻難見容於武林,不得已才來京投身於三廠,而且他父女本不姓肖,由於這個緣故,我想多知道他父女一些。”

文中奇呆了一呆道:“三少不必問我了,三少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呃!”

“老朽我打進肖家也不少年了,當肖家在京裏招兵買馬的時候,我就進入了肖家,但是關於他父女原不姓肖的事,我卻是一無所知,恐怕肖府上下,除了他父女本人之外,也沒一個人知道的。”

花三郎失望地道:“有這種事……”

文中奇看了花三郎一眼道:“要不是三少今天提起來了,我也不敢問,肖家父女為什麼這樣極力攏絡三少,肖家上下看得很清楚,也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肖家主人已把三少當成乘龍快婿了,不知道這件事三少打算怎麼辦?”

這番話,花三郎聽得臉上一陣熱連一陣,容得文中奇把話說完,他沉默一下才道:“不瞞老夫子,此時此地,不容許我涉及兒女私情……”

文中奇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快得令人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花三郎接著說道:“但是肖家對我不錯,我也實在不便輕易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