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歌伎公主(2 / 3)

“您不用說,我懂您的意思,這一點我很放心,玲瓏不是糊塗人,相信她能應付。”

項剛沒說話。

“走吧,項爺,過兩天再說。”

項剛一跺腳,走了。

兩個久出了內行廠,花三郎道:“謝謝您跑來這一趟,我不跟您走了……”

“你不跟我去了,肖嬙還在我那兒等著呢。”

“那就讓她多在您那兒坐會兒,我去給朋友送個信兒,讓他知道一下玲瓏的下落,然後再趕到您那兒接她去。”

“好,就這麼說,我備好酒等你了。”

兩個人分了手,項剛取道回他的霸王府,花三郎則直奔去找韓奎。

到了韓奎的朋友那兒,這回韓奎在,卻是醉得差不多了。

花三郎一看見韓奎嚇了一跳。

隻這麼兩三天,韓奎象變了一個人,簡直就不象人樣了。

“韓大哥,韓大哥。”

花三郎叫了兩聲,沒反應,暗一咬牙,伸手抵上了韓奎的後心,硬把內力渡了過去。

轉眼間,韓奎混身大汗涔涔而下,散發著一屋子的酒味兒,韓奎雖是漸漸清醒了,不過人卻顯得有點虛弱,睜眼看了看花三郎,低低叫了一聲:“三少爺……”

花三郎道:“韓大哥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三少爺,我沒喝多少。”

“喝多喝少,韓大哥自己心裏明白,隻幾天不見,你人都走了樣兒,要是再這樣下去,我下回來,恐怕就認不出韓大哥了。”

韓奎臉上浮現一絲羞愧苦笑,沒說話。

花三郎籲了一口氣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來給韓大哥開了方吧,玲瓏有消息了。”

韓奎猛一怔,急抬眼,霍地站起,一把抓住了花三郎:“三少爺,您,您怎麼說?”

“韓大哥,我說玲瓏有消息了。”

韓奎身軀暴顫,手也抖得厲害,連嗓子都在顫抖:“她,她有消息了,是,是,是好是壞?”

“不壞,也不能算太好。”

“您這意思……”

“你坐下來,慢慢聽我說。”

花三郎扶韓奎緩緩坐下,韓奎一邊往下坐,一邊問:“三少爺,她,她現在在哪兒?”

“內行廠。”

韓奎一怔,霍驚地又要往起站。

花三郎按住了他,道:“不用擔心,韓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韓奎訝然道:“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您是說……”

花三郎一手按住韓奎,一邊把找尋玲瓏,以及進入內行廠會見玲瓏,還有所知玲瓏怎麼進入內行廠,到了劉瑾身邊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韓奎臉色大變,猛往起一竄,連花三郎都沒能按住他:“這個畜生,她居然……好,我不要這個女兒了,我找她劈了她去。”

他要往外走,花三郎如何肯放,一把抓住了他道:“韓大哥,你先冷靜……”

“三少爺,您叫我怎麼能冷靜。”

“韓大哥……”

韓奎叫道:“三少爺,我韓奎不是什麼名門大家出身,沒念過什麼書,可是前幾年華家,後幾年武林,教導得我韓奎頗明事理,頗知忠義,怎麼會讓我生了這麼個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閨女……”

花三郎沉聲道:“韓大哥,你必須冷靜。”

花三郎這一聲暗蘊內力,韓奎聽來一如當頭棒喝,身軀一震,立即稍趨平靜。

花三郎道:“韓大哥,我也身在三廠,怎麼知道她的用心跟我不一樣?”

韓奎搖頭道:“不一樣,不一樣,她哪能跟您比,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知道,她不是那麼個用心。”

“那麼你說,她是怎麼個用心?”

韓奎臉上閃過抽搐道:“三少爺,她是為對付您啊。”

花三郎道:“我想到了,但是不象,她要是有那意思,今天當著劉瑾,她絕不會放過我……”

“可是……”

“韓大哥,別多慮了,玲瓏是你的女兒,身體裏流的是你的血,或許有一時的氣憤,或許有一時的衝動,真要說毀了我,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

韓奎悲慘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我韓奎現在是抖了,有個女兒成了劉瑾的幹女兒,貴為公主,一人得道,雞犬都能升天,我這個做爹的,還能不沾大光,還能不父以女貴?”

花三郎道:“韓大哥……”

韓奎一掌拍上桌子,狠聲道:“她又不是沒爹,我這個做爹的也還沒死,她為什麼非要去找那麼個爹。”

花三郎道:“不管怎麼說,我絕不相信玲瓏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

韓奎低下了頭,旋又抬起了頭,道:“三少爺,她就不知道多想想,她是進去了,可是將來怎麼出來啊!”

花三郎道:“韓大哥,這一點不隻你想到了,我也想到了,她是進去了,除非劉瑾肯放,要不然她還真難再出來。”

韓奎頭上青筋都暴了:“這怎麼辦啊!三少爺?”

“韓大哥,你放心,我已經想到了,還能不想辦法嗎?”

“三少爺,您有什麼辦法好想啊?”

“我是沒有辦法,以我的處境,在劉瑾麵前還說不上話,不過我有說得上話的朋友,而且他已經說話了。”

韓奎忙道:“您是說霸王項剛?”

“不錯。”

“您說他已經說了話,是……”

花三郎又把項剛跟劉瑾當麵衝突的事告訴了韓奎。

韓奎一聽好生激動:“三少爺,您為什麼要攔項剛呢,讓他當時把玲瓏要出來了,不就沒事了嗎?”

“韓大哥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在那種情形下萬一僵在了那兒,劉瑾怎麼肯放人。”

“可是過兩天……”

“我讓劉瑾冷靜冷靜,好好考慮考慮利害得失,相信他不會為了一個幹女兒,不要這個大臂助,內行廠的總教習的。”

韓奎道:“但願如此了。”

“韓大哥,我是來給你送個信,好讓你放心……”

韓奎苦笑道:“三少爺,我更不能放心了,萬一她真要是出不來了,倒不如讓她死了好,我會當沒生這個女兒。”

“不會的,韓大哥,我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絕沒有任她長久待在劉瑾身邊的道理,除非……”

“除非什麼,三少爺?”

“除非玲瓏她的心意能跟我一樣,那對我倒是一大臂助。”

韓奎神情震動了一下,沒說話。

花三郎輕輕拍了拍韓奎,道:“韓大哥,放心在家裏待著,酒別再喝了,一有消息,我馬上會來給你送信兒,我走了。”

花三郎走了,韓奎送到了門口,望著花三郎身影不見,他臉上浮現起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奇異神色,喃喃道:“玲瓏的心意,要是能跟三少爺一樣,那對三少爺是一大臂助,對三少爺是一大臂助……”

不知道韓奎在想什麼?

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花三郎趕到了項剛的霸王府,肖嬙還在那兒等著,一見花三郎來到,肖嬙那一泓秋水似的眸子裏,始閃漾起異樣的光采。

項剛一旁笑道:“我的天爺,你可來了,寧陪個石頭人兒都不陪這位肖姑娘,神不守舍,心不在焉,半天沒一句話,你要再不來,恐怕她都能睡著了。”

花三郎窘笑未語。

肖嬙卻嬌靨微酡道:“項爺就會開我的玩笑,誰說我神不守舍,心不在焉了,您看我現在不是挺好嗎?”

“是啊!”項剛道:“該好了,再不好那才怪呢!”

肖嬙低下頭笑了,連雪白的耳根都泛了紅意。

花三郎忙岔開話題:“項爺,您都告訴她了?”

“老弟,她?你說誰呀!”

花三郎笑笑道:“項爺,您別忘了,有朝一日,您還用得著我呢。”

他指的是南宮玉那方麵。

項剛是粗中有細,一點就透,哈哈一笑道:“好厲害,使出殺手鐧了,算我告饒,都告訴她了,行了吧。”

肖嬙不敢看花三郎,但卻非看不可:“你給朋友送過信兒了?”

“嗯。”

“朋友怎麼說?”

“除了急著想要回女兒來,他還能怎麼說。”

項剛一旁拍了胸脯:“放心,老弟,包在我身上,我拿項剛這兩個字擔保,非還你那個朋友個活蹦亂跳的女兒不可。”

肖嬙嗔道:“瞧您說的,人家是個大姑娘,又不是魚蝦。”

項剛指著肖嬙道:“姑娘,別幫她說話,保不定她是你一個情敵。”

肖嬙道:“我不怕,也能容。”

說完了這句話,肖嬙才紅了嬌靨。

項剛大笑。

花三郎皺眉道:“項爺,您就不能說點兒正經的嗎?”

“正經的,有哇,早就準備好了,走,咱們喝酒去,先把別的事情拋開。”

項剛一手一個,拉著就走。

項剛這裏跟花三郎喝上了酒,美豔俏麗的肖嬙一旁作陪,偶而也作輕嚐淺酌,三個人暫時拋開了別的。

但是也就在這時候,韓奎到了兵馬司王如俊府外。

韓奎換過了一身的新行頭,顯然也經過了刀尺,除了人稍顯清瘦,臉色稍顯蒼白,那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複的以外,比花三郎見他的時候好看多了。

叫開了門,看門的狗眼看人低,瞪著眼剛要喝問,韓奎亮出了花總教習的招牌,硬把看門的一句話逼進了喉嚨裏。

王如俊在簽押房接見,韓奎見過禮後,就讓王如俊摒退左右。

花總教習四個字還真管用,王如俊猶豫一下,居然照辦了。

等到左右退了出去,王如俊會錯了意的探身輕問:“花總教習有什麼指示?”

“王大人知道不知道,秋萍現在已經被九千歲收為幹女兒,貴為公主了。”

王如俊先嚇了一大跳,繼而大喜,猛可裏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韓奎,急急問道:“真的?你怎麼知道?”

(讀書論壇)

“花總教習親口告訴我的,還錯得了。”

王如俊樂透了,簡直要手舞之,足蹈之:“好啊,好啊,我是真獻了寶了,這下我王如俊要飛黃騰達了,這下我王如俊不會老死在兵馬司裏了。”

韓奎當頭潑了他一盆冷水,一搖頭道:“不好。”

王如俊一怔:“你怎麼說,不好?”

“不錯,不好。”

“你……,這……為什麼?”

“因為我是秋萍的父親。”

王如俊隻一怔:“胡說,秋萍說她已經沒親人了。”

“這就是不好的道理所在,若要是讓九千歲知道了,這欺九千歲的大罪,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啊。”

王如俊臉色變了:“你,你真是秋萍的父親?”

“假不了,難道王大人你看不出,秋萍跟我長得很象。”

王如俊立即盯上了韓奎,盯著盯著,兩眼裏流露出猙獰眼色:“不要緊,秋萍原本說沒有親人,我就讓她永遠沒有親人。”

他張嘴剛要叫,突然間他發現了一幕奇象,他看得怔住了,也把他到了嘴邊的一句話嚇了回去。

原來,桌上的銅鎮紙到了韓奎的手裏,在韓奎的手裏跟豆腐似的,韓奎要它變什麼樣,它就變什麼樣。

韓奎笑了笑,還把銅鎮紙弄回了原狀,放了回去:“王大人,我先找上了花總教習,花總教習指點了我這條明路,他要我來找你,可要是我老不回去,他就自己來找你了,王大人,這位花總教習,是三廠的新貴,可不怎麼好惹啊!”

王如俊一張臉刷白:“那……老兄,這樣,你,你要多少,隻管開口。”

韓奎笑了,一搖頭道:“王大人,別以你心度我腹,你愛這個,我並不一定也愛這個。”

“那你老兄是要……”

“你去看看秋萍去,我扮作你的隨從,讓我去見秋萍一麵。”

“這……”

“怎麼?”

“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

“她如今貴為公主,我怎麼能讓你隨便見她。”

“她就是貴為皇後娘娘,我也總還是她的爹。”

“萬一讓九千歲知道了……”

“九千歲不會知道。”

“萬一公主她當場說破……”

“那是她不要我這個爹了,她連我這個爹都不要了,王大人你也不用為自己叫屈了。”

“不行,我怕。”

“你怕不怕我嚷嚷開了,傳到九千歲耳朵裏去?”

“這……”

“王大人,是福是禍,都看你自己啊。”

王如俊象泄氣的皮球,頹然坐了下去,半天才道:“什麼時候去?”

“當然是越快越好。”

王如俊抬起刷白的臉往外喊:“給我備轎。”

喊聲不大,生似大病初愈沒力氣。

而簽押房外的人居然聽見了,森雷般的一聲答應。

一盞熱茶工夫過後,王如俊的小轎到了內行廠外,停下,他下轎帶著身後的一名隨從,步行進了內行廠。

劉瑾的內行廠,一如當今皇上的紫禁城,沒有特別的恩寵,未經特許,文武百官是得靠兩條腿走路的。

到了裏頭,王如俊說明來意,當然是求見九千歲。

巧了,九千歲不在內行廠,進宮給太後幹娘請安去了。

王如俊馬上轉話鋒,求見秋萍公主。

當值的大檔頭說了話:“九千歲臨進宮特別交代,不許任何人見公主,王大人你沾了進獻的光,你應該不在禁止之列,跟我進去吧。”

王如俊鬆了一口氣。

跟在後頭的隨從一顆心也落了下去。

進入內堂,王如俊奉命稍候,大檔頭進去請出了秋萍公主,然後就侍立一旁。

隨從自是低頭不能仰視。

王如俊趨前行禮如儀:“下官兵馬司王如俊,參見公主。”

秋萍公主一身晚裝,坐在那兒很象那麼回事,輕抬皓腕道:“不是王大人,我沒有今天,少禮。”

“謝公主。”

王如俊起退,隨從突然一步上前:“王大人的隨從,小的韓奎,給公主請安。”

韓奎正要當真施下禮去。

秋萍公主陡然一驚色變,急喝道:“慢著。”

韓奎停住了,道:“公主……”

秋萍冷然道:“我貴為公主,怎麼能受你這麼一個下人的禮,你是王大人府的下人,連見都不配見我,出去。”

王如俊聽得直發愣,道:“公主,他,他說……”

韓奎緩緩說道:“公主可知道,我若是被公主趕了出去,就難免挨王大人一刀。”

秋萍公主道:“我要是把你趕了出去,你就難免挨王大人一刀?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奎道:“我告訴王大人,我是公主的生身之父,若是公主把我趕了出去,那就表示公主不認我這個生身之父,也就等於我欺騙了王大人,公主請想,王大人會輕饒得了我麼?”

秋萍公主怔了一怔,旋即又淡然道:“原來如此,這你不必操心,我可以不讓王大人傷你毫發。”

韓奎目光一凝道:“公主不追究我冒充公主之父的事,難道就不怕人動疑嗎?”

秋萍猛一驚色變:“這……我何等身份,豈會跟你這個王大人手底下的下人一般見識,還不給我出去。”

韓奎雙眉陡然一剔,冷然道:“隻知道有陳世美不認發妻的事,還沒聽說過有女兒貪圖榮華富貴,不認親生爹娘的事,活在人世還有什麼意思,公主不必攆我,我就血濺屍橫,死在公主眼前了。”

韓奎揚手欲劈自己天靈。

秋萍公主急忙站起,叫道:“爹,您不能……”

韓奎揚起的手停住了:“公主叫我什麼?”

秋萍公主跺腳道:“爹,您這是幹什麼?”

韓奎轉臉望王如俊:“王大人聽見了吧!”

王如俊怔怔地道:“聽見了,聽見了。”

“我沒有騙王大人吧,”

“沒有,沒有。”

“那麼王大人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讓我父女說些貼己話。”

“這個……”

韓奎道:“我看恐怕還得公主說句話。”

秋萍公主遲疑了一下:“王大人,你就暫時回避一下吧!”

“是,下官遵命。”

這回王如俊可真聽話,深深一躬身,退了出去。

秋洚公主旋即轉望大檔頭,沉聲道:“這件事誰要是敢給我泄露出去,我就要誰的腦袋,聽見沒有。”

大檔頭忙躬身:“卑職不敢。”

秋萍公主道:“不敢就好,你們都出去吧。”

“是。”

大檔頭退了出去,既然說你們,當然就包括跟在秋萍公主身後的兩名侍婢,當然,兩名侍婢也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出去了,秋萍公主臉色一沉:“是不是他告訴了您?”

韓奎冷喝道:“他是誰,誰又是他,你還有臉問。”

揚手一掌摑了過去。

“叭”地一聲脆響,秋萍公主那吹彈欲破的嬌靨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打得她一個踉蹌坐在了椅子上,驚叫道:“爹……”

韓奎暴聲道:“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種女兒,你爹沒有死,你居然跑到這兒來認賊做父,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秋萍公主霍地站起:“我認賊做父,認賊做父的不隻我一個,華家的三少爺都能變節易誌,賣身投靠,我這個曾經是華家下人的女兒,又為什麼不能。”

韓奎氣得發抖:“好,你能,你能,可是你告訴我,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讓他那麼舒服,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抓著機會我就要整掉他。”

“你,你這個畜生。”韓奎揚手又要打,但是手到半途,變成了一把把秋萍公主抓了過來,脫口叫道:“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你知道不知道三少爺是什麼用心,你知道不知道三少爺是負了什麼任務。”

秋萍公主正要掙紮,聞言一下子瞪大了一雙美目:“用心、任務?”

“他是……這是機密,一不小心泄露出去,三少爺的成敗安危事小,再想除劉瑾可就難了,你叫你怎麼跟你說,你叫我怎麼跟你說呢!”

秋萍公主一雙美目瞪得更大了:“您是說,他是為了……”

“除了華家的人,有誰能執行這種任務,又有誰願意忍辱負重,背這種黑鍋,又有誰願意不惜毀譽褒貶,招惹世人唾罵。”

“他,他當真是……”

“當然是。”

“您怎麼知道?”

“三少爺親口告訴我的。”

“您相信?”

“當然相信,我對華家的人太清楚了,我隻有信不過自己的時候,絕沒有信不過華家人的時候。”

秋萍公主如遭雷殛,瘋狂似的搖頭:“我不信,我不信……”突然她哭了,哭著搖頭道:“爹,您,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啊!”

“不能告訴你,壓根兒就不能讓你知道,可是誰會想到你……你會這麼做,要不是我怕你壞了三少爺的大事,怕你成為千古罪人,到現在我還不會告訴你。”

突然間,秋萍公主哭得更厲害了。

韓奎猛吸一口氣,人為之平靜了一下,他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的主意,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孩子,有些事不能強求,輩份不對,這檔子事根本就不可能有結果,你,你實在不該……你有沒有想到,眼前事一旦拆穿,連你自己在內,會害多少人。”

秋萍公主猛抬頭,哭著道:“爹,我知道錯了,我該死。”

砰然一聲跪倒在韓奎麵前。

韓奎一下子眼淚猛然奪眶,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就愛逾性命,如今……韓奎伸手扶起了秋萍公主,流著淚道:“孩子,想開點,看開點吧,爹隻你這麼一個,多少年父女相依為命,爹不能沒有你,你要是再這麼糊塗,不如你就一刀先殺了爹。”

“爹,女兒不孝,女兒該死。”

父女倆互擁哭作一團。

突然,秋萍公主離開了韓奎,道:“爹,我跟您走,咱們現在就走。”

韓奎一驚道:“不,不行,孩子,咱們現在不能走,咱們現在走,或許可以走得脫,天涯海角,他不一定找得到咱們,但是咱們現在一走,就非連累三少爺不可。”

“咱們走,怎麼會連累三少?”

“你不知道,我去找王如俊,是打著三少爺的招牌去的,劉瑾的用心我也清楚,三廠一旦有事,他一定非把差事派到三少爺頭上不可。”

“那……現在不走怎麼辦呢?”

“不要緊,你先安心的在這兒待著,三少爺已經找項剛幫忙了,相信一兩天項剛能把你要出去。”

秋萍公主想到了項剛跟劉瑾衝突的事,對這位項霸王,她是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的。

這一席酒喝得差不多了,不但花三郎跟項剛都有了相當濃的酒意,就連肖嬙嬌靨上,都象抹了胭脂似的,泛起了一片動人的酡紅。

桌上,還有些剩酒殘菜。

望了望眼前的花三郎跟項剛,道:“項爺喝了不少,該歇息了。”

項剛咧嘴一笑:“肖家姑娘跟我玩心眼兒,怎麼不說你想偕檀郎歸去了呢!”

肖嬙嬌靨上的酒意,陡然間又濃了三分,道:“您幹嗎老跟我過不去嘛。”

“我?天地良心。”

花三郎道:“項爺,我們還是真該回去了。”

“嗯!你們是真該回去了。”項剛加重了語氣,旋即又一點頭道:“好吧,我不做罪人,放人。”

花三郎一笑偕項剛站起:“反正我的臉皮夠厚,我不在乎這個。”

“是嘛,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還有什麼好怕的。”

肖嬙皺眉道:“到底是喝多了,您就不能說點兒正經的。”

“想聽正經的?好,老弟,放心回你那溫柔鄉去領略溫柔滋味吧,玲瓏的事有我呢,包在我身上,我要是不能還你個完完好好的玲瓏,往後你就別見我的麵。”

“您言重,也隻有偏勞您了。”

項剛拍了拍花三郎:“走吧,我送你們小兩口兒出去,肖嬙姑娘有自備的香車,用不著我派車了。”

項剛送客送出了大門,望著那輛雙套馬車載著一對璧人遠去,項剛的臉上,緩緩浮現起一絲落寞神色……

花三郎跟肖嬙坐在馬車裏。

也許是因為幾分酒意,肖嬙靠得花三郎很緊。

也許是因為幾分酒意,花三郎居然輕舒猿臂,擁住了肖嬙的嬌軀,蹄聲得得,輪聲轆轆。

馬車微顛簸輕晃。

夜風微有寒意。

車裏溫暖如春。

暗香浮動,蘭澤微聞。

這該是最為醉人的一刻。

馬車,從肖府側門駛入,直到花園門口,影兒成雙,下馬車步入水榭。

不知是肖嬙事先交代過,還是巧婢慧心,香茗兩杯,紅燭一枝,使這座水榭,顯得既寧靜又安詳,還有一種令人說不出,但能清晰感覺出的動人氣氛。

侍婢們退了出去,人影兒隔幾對坐,望夜空玉兔,水麵金鉤,天上人間兩明月。

四目交換,未發一言,肖嬙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嬌羞,還有心底裏的甜蜜。

突然,花三郎心底震顫,這份震顫由心底上升,使得他忙垂目定神。

這,原本無聲無息。

但是,肖嬙覺察到了,嬌靨一紅,螓首半挽,低低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跟你喝杯香茗,剪燭窗下,默默相對。”

花三郎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防的是自己。”

“為什麼。”

“禮,理。”

“呃!”

“此時此地,我不該,也不能。”

“正人君子!”

“不敢自認,隻是知道不該,不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