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3)

神津恭介巧妙的話,鮮活生動地描繪出這幅殘虐的地獄圖全貌,兩兄弟間的殘殺事件,一方死亡。大戰結束後,道德觀頹廢在這件案子中表露無遺。

“而那個機會終於來到。八月二十七日午後,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他裝作第三者,打電話給竹藏。

“——你弟弟和絹枝約好在三鷹的那棟房子偷偷幽會,你還不知道?

“我想,最上久可能這樣對他講。竹藏聽得咬牙切齒,終於等到機會了——這麼想的他,握緊了手槍,一心隻想報複雪恨,也沒感覺到陷阱正等著他,就去赴死亡的約會。另一方麵,最上久先到三鷹的鬼屋,躲在雜物的後麵等他哥哥。等他過來,就從後麵襲擊,用浸麻藥的手帕讓他昏過去。然後把他拖到貯藏室裏麵,讓他坐上廢棄的空箱子,右手握住手槍,槍口頂著腦門,扣下扳機。一瞬間,子彈貫穿腦袋,竹藏的身體頹然倒地。第二件命案就做完了。他收拾完現場,馬上離開趕去做第一件命案。”

恭介好像自己是犯人似的,鮮明地把殺人的真相解說一遍。

“但是,看不出來有麻醉劑的痕跡,是什麼道理?”

“那種東西經過三四天,就看不出來。”

“假使竹藏沒帶手槍,怎麼辦?”

“那可能會用和第一件命案一樣的氰酸鉀。”

恭介答得一點都不含糊。

時間又溜過不少,愈來愈冷得厲害。時鍾已經過了七點。最上久的家四周布置了嚴密的警戒網。根據恭介的意思,一定要全力阻止最上久脫逃,不過一旦有外頭來跟最上久碰麵的人就放進去,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最後,鬆下課長及石川、秋田兩位刑警、神津恭介、研三,就偷偷地潛進最上久的家。

最上躲在實驗室內。從木板門偷偷進去,由窗口可以窺看到他在大型高壓鍋前麵大步地走來走去。他的模樣彷佛一具幽靈,頭發蓬亂,兩手突然插入頭發,好像正苦思什麼事。他沉思的形影,充滿魑魅之氣。

漫長的數小時過去。夜光手表的指針緩緩地繞圈子移動。四個小時竟如四天一樣冗長難挨。

木板門軋了一聲。恭介不由得用力抓住蹲在旁邊的研三的手腕。

晚上十一點——

全身裹著黑色外套,用黑色的圍巾掩住臉龐的女人走了進來。望了望四處,女人才放心地拿下圍巾。實驗室的門一打開,燈光照出女人的臉孔,研三一看,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差一點叫出聲音來。

這個女人和絹枝長得一模一樣——珠枝?蛞蝓的女人、綱手公主就是她嗎?

女人沒出半點聲音,就跨進實驗室的門裏。

“神津先生,就是那α嗎?”

“是的。大魚落網了。”

大家偷偷地跟在女人的身後,進入實驗室。

由畫室改建的建築物,分成兩個房間。裏麵亮著燈的那間是實驗室,最上久人正在裏頭,前麵是放著硫酸大瓶子的貯藏室。他們一夥人藏在門後,窺看實驗室裏的動靜。

“哎!你說的是真的嗎?”

女人的眼睛充滿血絲。身子傾向粗陋的椅子前麵,像在喘息一般大聲呼吸。

“真的……我看輕神津恭介這個奇人,實在失策。”

緊倚著實驗台,全腳像抽筋似地抖動,最上久無力地答道。

“警視廳聽了他說的話,開始懷疑我從三點到八點的不在場證明。根據京子的描述,那個男人長得很白淨,我想一定是神津恭介。昨天他和鬆下課長的弟弟一起來過,問起這件事,我按照預定的說詞,讓他們懷疑是早川博士幹的,可是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也許計劃已經失敗了。”

“你在說什麼?振作一點,好不好?就算三點到八點的不在場證明露出馬腳,但是隻有那些,證據不足。隻要你一直堅持是去賭博就行了。憑你的本事,黑的都可以說成白的,隻要從九點以後的不在場證明成立,就沒有問題了。警察不會想到我們是利用汽車的,隻要我沒被發現,你就可以安心了。”

女人的口氣非常潑辣。

“強硬一點……和以前一樣……”

“當然。碰到這種麻煩事,弱女子也會變得強悍,何況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氣魄都沒有……”

最上久緘默不答,一直注視著女人的臉。他蹣跚地走近架子,拿出裝威士忌的酒瓶和玻璃杯,倒出琥珀色的液體,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一杯交給女人,另一杯自己一口氣喝下去。

“要不要喝?”

最上久帶著嘶啞的聲音說道。

“不會滲了毒藥在裏麵吧?”

“哪有毒……我剛剛不是喝了?”

女人聽了才把酒杯拿到唇邊。但卻一口都不想碰,把杯子挪到最上久麵前。

“我不想喝。你代我喝吧!”

他用力把她的手撥到旁邊。玻璃杯頓時從女人手裏跳開,打破了桌上的大杯子、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