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你想幹什麼?”
女人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叫著。
“你想把我殺了嗎?”
最上久什麼都不答。兩隻眼睛要跳出似的,全身像瘧疾的患者不停地發抖,看起來很悲慘。
“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知道事情秘密的隻剩我一個人。我一死,你做的壞事,就永遠不會被人發現。你就可以高呼萬萬歲,哼!那不是大便宜你了。別開玩笑了。”
像要吐出什麼來的女人搶白道。
“我如果摸不清楚你的脾氣,怎麼會冒著危險跟你搭檔這種事。我如果被你殺了,兩天之內我寄給某人的信就會送到警視廳,到時候連以前的照片,你幹的壞事通通都會揭發出來,我就是死了,也很高興。你會跟在我後麵報到,被吊在半空中蕩來蕩去。我一想到這裏,你能夠殉情而死,我就是現在被硫酸溶化掉,也心甘情願。要殺就動手吧!”
好厲害的女人。這種場麵就像一出戲一樣,扣人心弦。
“啊!我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壞胚子!”
女人痛苦地把雙手手指插入最上久的發間,抱住他的頭,對著他的臉頰、額頭,像雨落下般地吻著。
“不要說那種沒用的話。別想不開。有錢是人生一大樂事,趁著有錢,好好地享受短暫的人生。我們發過誓,要一起下地獄的。”
“就快下地獄了!”
“傻瓜!隻要我不被抓到,你就可以安心。隔一陣子,警方摸不到頭緒,就會放棄。那樣我們就沒事了。”
“能那麼順利就好了。”
最上久的臉部肌肉鬆弛,近乎癡呆狀態。
“沒問題的,不要一副委屈的樣子。聽你說的話,好像很危險。我看,以後我不要再到這裏來,有事情就用電話聯絡,再到旅館會麵。”
“好。”
“對了,給我一點錢吧!”
“上次才給過你。不要亂花掉。以後還要添購東西。”
“不要那麼小氣。幫你解決了三個人。為了你,我連親兄妹都下毒手。不喝酒,怎麼受……”
“錢放在主房那兒……”
“看你!振作一點!”
女人把臉頰靠過去,像母親一樣一直撫摸他的頭。
他不知道鬆下課長以及警視廳搜查課的精銳幹員正隔著一扇門,看著他們兩人熱烈的擁抱。
片刻的陶醉。地獄前的擁吻。
不久兩人站起來。突然,實驗室的門打開了,最上慘叫一聲。
拿著手槍的鬆下課長站立在麵前。
“最上久,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你以殺人的罪名被捕了。”
最上久瞬即彎下身,逃進屋裏。課長的手槍開始吐出火舌,實驗室的瓶子七零八落,桃紅色的液體像水花般四濺而起。
躲在高壓鍋後麵,最上久開始應戰。
“啊,你——”
一瞬間,蹲在門邊忘了緊張的女人,向著最上久飛奔過去。想不到,竟發出啊的叫聲,壓住左邊Rx房倒下。最上久放出的子彈,由上到下,誤中了女人的心髒。
課長躲在門後,猛扣扳機。隨即最上久也一聲尖叫,倒在地上。他右手背中彈,手槍滑落的瞬間,石川刑警衝過來,在他的雙手扣上手銬。
這些事都在瞬間發生,從門外聽到槍聲的刑警們,馬上趕過來。
“課長,有沒有受傷?”
“沒問題。”
擦拭額上的汗,看著倒地呻吟的最上久,課長粗啞的說道。
“送這個受傷的家夥就醫。然後馬上帶到警視廳,女人不行了嗎?”
“心髒中彈。子彈在肋骨中間……一槍立刻斃命。沒辦法救了。”
蹲下去聽女人的脈搏的石川刑警站起來,看著鮮紅的血滴下她的兩手答道。
“哦,這樣。”
鬆下課長望了望四周,凝視著神津恭介的臉,鄭重地叩頭。
“神津先生,感謝您。托您的福,我鬆下英一郎,才不必切腹……這個女人是不是珠枝?這是那個在有樂町名叫林澄代的女人?”
“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這個女人,才是第一件命案的犧牲者——大蛇丸、野村絹枝。”
恭介一麵說一麵慢慢剝去死者的上衣。刹那間,當場所有的人,都奪魂似地呆立不動。
兩個姊妹麵貌雖然完全相同,但是長大以後才紋上的刺青,到死也無法掩去。野村絹枝——的確是她。
伏臥向下的豐滿美女身上,紋著雕安的傑作,大蛇丸的刺青,露出鮮豔的色彩,鮮血流出,慢慢地身體失去生命,紋身的色澤像逐漸消失的彩虹般,呈現微妙的色澤變化。大概是心理作用吧!背上那條呼風喚雨的大蛇,在氣絕的主人身上,依然可怖地蠢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