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露喜道:“如此最好,但你們的名字盡在義軍名冊之上,如果回去時少了人……”
阮小二:“去他奶奶的!就說咱幾個去給爹奔喪了!誰還能攔著不成!”
阮家老爹一生默默無聞,入土二十多年,今日大名響徹遼東。眾好漢雖是不曉禮義的粗人,也知道不能笑太大聲,隻能忍笑同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衝叫人搜集了軍中最好的一批利器,並十幾副軟甲,盡交予阮家兄妹,囑咐良久,方才作別。
大部隊需要行官道,阮曉露這邊十幾個人,當可盡揀小路近路,腳程快上許多。越過遼河,穿過幽雲的崇山峻嶺,途徑遼國城鎮要塞,遇盤查,就亮出答裏孛所贈的琥珀魚龍墜子——上次奔逃南歸,答裏孛的公主手諭形同廢紙,到哪兒都被阻擊追殺;這一次,見了太後禦賜之物,遼兵肅然起敬,果斷放行,並贈口糧及馬匹糧草。
如此數回,不日即渡過白溝河,上岸已是入夜時分,新月隱在雲邊,草木盡皆昏黑,野處狼嚎陣陣。
阮曉露不願下榻驛館、驚動官方。河邊僅有一個小破客店,便入內歇了。數日奔波,始有歇腳之時。把小二從床上叫起來燒湯做飯,聽著那熟悉的河北口音,她往凳子上一歪,舒口氣,看著五哥點上燈。
“咱們在此兵分兩路。王大哥,你帶幾個人,去江州尋你幫主,備說此事。”她輕聲吩咐,“二哥五哥還有其餘人,明兒先跟我去登州探個究竟,有備無患。”
大家應了,又催:“飯怎麼還沒來?若是起不來床,讓我們自己去灶上燒也行啊——對了,有沒有空房?不會都滿了吧?”
飯菜終於姍姍來遲。阮曉露已經快要餓暈,眼看麵前撂下個大碗,扒起筷子就吃。才吃出來那是鮮湯蔥花餶飿兒,撒了炸酥的遼東金蝦,旁邊擱著一碟花椒油爆牛肚兒,一碟冒白氣的生炒肺。看來邊關百姓每日所食也甚是胡化。但說也奇怪,吃起來卻親切久違,毫無異域之感。阮曉露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一碗餶飿兒已經見底,又燙又香,噎得她喘不過氣,想喊“再來一碗”,舌頭不聽使喚,說不出來。
她忽而反應過來,叫道:“這飯誰燒的?”
一扭頭,看到牆角立了個大漢。燈火如豆,但見濃眉大眼,身條硬朗,看著她麵前的空碗發笑。
“我還以為你瞧不見我呢。”
阮曉露張大嘴,慢慢擴出一個大大的笑,寒涼的夜風裹出一團火。
李俊抱著雙臂,神色一如往常,微微笑著,等她招呼。
然而阮曉露沒挪窩,指著李俊,小心翼翼問周圍人:“你們能看見他嗎?”
李俊笑意凝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我去你個鬼……”
阮曉露哈哈大笑,一骨碌爬起來,往他身上一撲:“想死我了!你幾時來的?——那個餶飿兒還有嗎?”
“想要自己去盛。剛到兩日。”李俊被她懟在牆角,動彈不得,輕聲道,“你真想我?看不出來。”
此時離得近的鹽幫朋友也反應過來,集體衝上,嬉皮笑臉:“大哥大哥,我也想死你了,來來,抱一個。”
“滾。”李俊笑斥,單手一帶,旁邊兩個大漢撞到一起,來了個親密擁抱,隨後破口大罵。旁人哈哈大笑。
李俊打量麵前這姑娘,忽道:“你沉了呀?”
“北國天冷,”阮曉露大言不慚,“不得貼個膘?”
李俊大笑:“怪不得近來常有遼國商人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