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的鹽田村莊接連失陷。好在人員物資已經轉移完畢,敵人隻能燒掉空屋泄憤。
八月十三,蓬萊大本營失陷。所有人轉移至娘娘島——那是一處近岸小島,有淺灘與陸地相連,漲潮時淹沒於水下。此前灶戶中的老幼病殘、以及所有的食鹽、糧食、淡水,都已轉移至此。島上有破舊的漁人小屋和岩洞,山頂上三間茅屋,便是古代娘娘廟。沿著那茅屋,修了幾處簡陋柵欄營房,是最後一個可以堅守的去處。
阮家兄弟帶著一隊精壯小夥斷後,戰到力竭,剛登上島,就躺 在地上呼呼大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阮曉露登上簡陋的哨塔,向南回望。此時潮水上升 ,淹沒淺灘,金兵隻好放棄追擊,就地紮營。
一陣風來,迷了她的眼。她扭頭問身邊哨兵:“還看到什麼?”
“番兵都圍在水井邊。”有那眼力好的,眯著眼彙報,“都在汲水。”
一排守兵聽了,緊張的神色略緩,有人笑出聲。
“他們不是要搶咱的鹽麼?讓他們一次吃個夠。”
阮曉露令人把先前俘虜的三個金兵帶上前來。
“你們這次登陸的部隊,人人身上帶了多少食水?”
這三個俘虜出師未捷,被抓以後,一直被鹽幫捆綁看守,不時毆打一番,早沒了先前的誌氣。遼東灶戶裏有粗通女真話的,阮曉露得空就派人審訊,也從中問出一些情報。
這三人互相看一眼,都沒說話。
阮曉露冷笑,手心轉一把小刀。
“誰先講,今兒就給他留著手指頭。第二個開口的,俺就開恩,隻切一根。最後講話的,不好意思……”
三人麵如土色,爭先恐後開口。
“我先說我先說……”
鄭佛娘在一旁翻譯,說按照女真人的作戰習慣,這次每人隻攜帶一兩日的食水,加上後勤隊伍搬運的備用物資,也隻能支持三四天。此後要吃要喝,全都靠繳獲敵人物資。
三個俘虜所言情報一致,說的都是真話。
阮曉露令人把俘虜押下去,三人保全手指,千恩萬謝地朝她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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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場四周千裏堿土,既無河流,也無山泉。民眾吃水,全靠打井。
但金兵甫一登陸,就被引到了數十裏外的假村莊,那裏自然沒有水井;沿途占領的所有村鎮,依阮曉露的命令,撤退之際,都順便破壞了所有的井:有的堆了砂石,有的填了鹽鹵、有的丟了死雞臭魚……確保敵人一滴幹淨淡水也取不到。
這幾日天氣炎熱,再加上頻繁行軍,還要時刻防備那些獨出心裁的陷阱,體力消耗極大。估摸到得此時,金兵攜帶的淡水已經用盡。在箭頭淬毒、在竹棚放火、在泥灘下埋釘……首要目的也不是為了增加殺傷,而是為了增加敵人用水量——治療燒傷、箭傷,以及各種原因造成的感染發燒,都會迅速消耗敵人寶貴的淡水。
要想喝到幹淨淡水,除非深入內陸,冒險去宋朝官府下轄的村鎮去搶水;或者徒步百裏,到最近的山上去取泉水——兩者都風險巨大。
開戰以前,阮曉露就分析過,敵人的數量、裝備、軍事素養都遠勝己方。他們唯一的弱項,就是補給。
所謂以近待遠,以佚待勞,以飽待饑——具體到眼前境況,隻要破壞補給,讓他們幹渴缺水,敵軍縱然千般強大,戰鬥力也會迅速衰減為零。
這便是她一切部署的核心邏輯。
五裏的灘塗說長不長。模模糊糊的看過去,隻見金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