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自己就摔倒了,讓他原地剁碎,也別有一番手感。到得後來,斧刃卷了,他到街邊肉鋪,逼得小廝給他磨快,反手一把將那小廝砍作兩段。
京城的種種繁華熱鬧、紙醉金迷之相,也徐徐鋪開在他眼前。李逵的怒火不減反增。眼見夜深,大內宣德樓前的琉璃燈山愈發的亮,他便循著光亮奔去。
“皇帝呢?狗皇帝在哪?教他把腦袋獻上來!”
宣德樓的燈光輝煌,籠罩著一個華服貴人。他年紀甚輕,麵容瘦削,蓄三柳髭須,並非當今道君皇帝,乃是新封的太子趙桓,此時正在賜萬民禦酒,百官皆簪花作陪。
正熱鬧間,隻嗅得一陣血腥氣冉冉升起,直混入那燈陣的火油味中。
有人尖叫:“殺人啦!莫看熱鬧,快跑,快跑!”
卻馬上被宮廷禁衛拿下:“造謠傳謠,破壞節慶,爾等是何居心?”
讓皇親貴胄過個好節,是最要緊的。百姓誰敢給這太平盛世添亂,先把找麻煩的抓起來。
抓了一排傳謠的罰站示眾,百姓噤聲,安靜了一會兒。終究是活命要緊,流言傳遍四麵八方。抓住一個,還有十個百個。
“有人砍人啦!死人啦!”
百姓開始驚慌,四散逃走,跌倒絆倒,踩踏不計其數。
侍衛親軍後知後覺,急急護住太子皇親,排出弓箭,瞄準四散奔逃的百姓,卻找不到行凶的人,不敢放箭。猶豫片時功夫,禦街下人潮湧動,仿佛一頭鯊魚闖入漁場,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推倒攧翻的不計其數。夜色黢黑,巨大的五色琉璃花燈照出無數狂亂的魔影。忽忽一陣風,傾倒的燈火點燃民房,火頭節節升高,一點點吞噬那盛世城郭。
其實不論殿前司還是侍衛親軍,都是精心選拔、嚴格訓練的禁軍精英,不似地方軍那樣沒用。倘若他們提前預知有人鬧事,有那麼三五日的工夫準備,絕不至於如此手忙腳亂。但畢竟太平日久,這等“恐怖襲擊”已經完全在他們的認知以外,以為是哪裏的大軍攻來,哪料到凶徒隻有一個?更別提什麼應急預案,一切隻能憑本能反應。將帥沒下令,誰也不敢擅自行動。
那提舉皇城司立在高台之上,木著;後頭太子趙桓不願顯自己無能,一股腦的下令:“這定是有人陰謀作亂,放箭!別管閑雜人等,立刻放箭!”
箭如雨下。禦街前男女老幼,手裏提著燈,頭上戴著花,穿著平日舍不得穿的鮮豔衣衫,倒在血泊之中。
反倒是李逵皮老肉厚,臨戰經驗又多,躲在人群裏,中了幾箭,都不致命。發狠拔出來,更是暴怒,當即攀上大內城牆。手上卻都是血,滑溜溜的爬不上去,隻能跳入人群,抓兩個婦女擋在自己跟前,笑道:“殺不死你黑爺爺,看俺給宋江哥哥報仇!”
又一批百姓接連倒下。禦林軍馬裏,有那良心未泯的,悄悄放下弓箭,藏在人群裏不動彈。
有人認出來:“這凶徒莫不是是濟州太守宋江的小廝,去年宋江進京受賞,我見過他,一身黑肉,忒地凶猛!”
文武百官盡皆大驚:“果然這宋江陰謀造反,說不定還和梁山凶徒做了一路!快,莫管百姓,快去保護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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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門外,阮曉露聽聞百姓流言,怔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
吳用這臭皮匠,瞞下李逵私走之事,難道早就料定了今日?
回去再跟他算賬!
她不及多想,跑回駐紮之地,抄起一杆刀,招呼梁山同伴。
“都進城!帶兵殺進去!保護百姓,保護皇上!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