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隻能分批離開。

這幾人出了地道,用力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忽見那門板孤零零地放在花叢裏,趕緊連滾帶爬跑過去:“你們幾個不要命了?怎麼能讓官家一個人躺這裏……”

話音未落,讓人兜頭拽倒,靜悄悄抹了脖子。

……

一批批宿衛探頭,又一批批的被殺。後頭的人不明就裏,還在喊話:“喂,前頭的兄弟,給個話,宮裏情況怎樣……”

就這麼“圍屍打援”,直到大家殺得累了,地道裏頭的皇城司宿衛終於覺出不對,隻道宮城已盡被“刺客”勢力控製 ,有的丟下兵器,舉著雙手出來投降,有的慌忙向後轉,急急如漏網之魚,向來處逃竄。

宮內眾女遠遠看到匪兵殺人如割草,都嚇得魂飛魄散。

幾個黑影自城牆躍下。童威童猛帶著一隊鹽幫精銳,大步前來會合,身上都是惡戰的血跡。

“李大哥派我們來通報,”兄弟倆你一句我一句道,“放的火都撲滅了,殘餘的禁軍已反應過來,集結在外城。隻因咱們手裏攥著皇帝後妃,因此不敢妄動,和我們鹽幫的隊伍僵持著。但禁軍兵馬數十倍於我們,恐對峙不長久。如果能逼得皇帝下令……”

兩人說一半,忽然注意到身邊有陌生動靜。

一具豐腴圓潤的遺體被放在李師師家的門板上,慢慢抬進了延福宮。一群繳械投降的宿衛趴在地上,朝那遺體流淚磕頭。

童威神色一滯,滿眼不相信。

“這死的是……”

阮曉露無可奈何地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童猛也明白過來,齊齊傻眼:“你們要殺皇帝,咋不早說呢?”

阮曉露:“不是我們……”

鄭皇後呆呆注視那門板上的人,幾度暈厥。

阮曉露頭都大了。出發前,她和吳用製定了幾十樣預案,卻沒有一個能料到如今這詭異變數。

皇帝莫名其妙死了!就在梁山軍馬大鬧東京的當天!

她再次澄清:“不是我們的人……”

趙桓跪在地上撫屍痛哭,忽然從那肥胖的腹部抽出一柄尖尖的小匕首,帶著凝固的黑血,在花燈下閃著異光。

“也不是李逵。”阮曉露微微一驚,輕聲道,“李逵不使這種兵器。”

趙桓從沒拿過刀,手一抖,匕首掉在地上。燈光下看得清楚,那匕首的刀柄上,凹凸鑄著四個小字:替天行道。

饒是眾人多不識字,也認得這幾道彎彎曲曲的筆畫,嘩然:“這不是俺梁山軍械庫的公用兵器嗎?”

一句話全招。鄭皇後麵容淒厲,長長的指甲指著阮曉露,厲聲控訴:“你們、你們弑君……”

趙桓撲上去嚎啕大哭:“父皇!父皇讓他們害死了!……”

魯智深煩得要死:“行了行了,人死不能複生,號什麼喪!”

阮曉露叫道:“金芝公主!”

她的腦海裏驀地劃過一段畫麵:金芝公主被救上梁山……狼吞虎咽地吃素菜……大夥贈了她銀子路費,讓她跑路江湖……她額外管自己要了匕首、暗器和軟甲……

對了,自己當時還開玩笑,“別招呼在俺身上就行。”

看來金芝公主在拿到這些兵器的當日,就已經想好了把它們招呼 在誰身上。

哭聲傳開,宮內的後妃、女官、宮女、小黃門……忽然都像說好了一樣,掙脫土匪們的監押,飛蛾撲火般撲到皇帝遺體身邊,哭得一個比一個大聲。

“官家啊——”

事態發展已經失控。阮曉露提刀大吼:“都給我不準動!”

刀尖閃爍,又激起連綿的尖叫。阮曉露抓起桌上一個酒注子,悶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覺直通胸臆,頭腦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