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石的高官,多少人矚目。她卻越來越膽大妄為,不帶侍從車馬就敢出門。
王允之幾乎能聽到自己心髒鼓動的聲響,抬手一抹將兩側望窗關上,隔絕耳目。
細竹絲與氈布編織的門簾快速卷起,輕盈落下,未及出口的訓斥被妹妹不假思索的安排堵了回去。
“坐我這邊。”
他眼看著妹妹重新揭起車簾,伸手讓車外人握住,隨後微一施力,將人引到她身邊坐下。~思~兔~網~
車內的光線原本隨門簾垂落而黯淡,又因一對璧人的加入而生出光輝。
王允之轉了轉小案上的杯子,不言語。
“阿兄。”
車廂本為一人坐臥設計,如今塞入三人,並排而坐的新婚夫婦膝蓋挨著膝蓋,被迫拘束,謝安臉上卻沒有任何局促,如常微笑著向他問候。
王琅更習慣了輕車簡從,舉止毫不受限,傾身牽牽他衣袖:“我聽長豫說陛下準了七日喪假,算算時日阿兄也該到了。近來晝暖夜寒,城西劃了專門的疫區,家中僥幸尚無人感染,我讓人燒了蘭湯炭火,阿兄先去洗乏,再用些吃食。”
她語速快,說完又順手在兄長肩頸按捏兩下,蹙起秀眉:“枯水期行船不易,阿兄這幾日都沒睡好罷?”
王允之拍落她的手:“小王府君輕率至此,我如何能睡得好。”
他仍對妹妹出行不帶侍從耿耿於懷,又瞥向謝安:“安石也陪著她胡鬧。”
謝安掃了眼妻子的手背,白皙勝玉的肌膚上連一絲紅痕都無,他心裏明亮如鏡,表麵上並不戳穿,點點頭附和道:“琳琅合該聽聽阿兄教誨。”
言下之意是我很讚同你的意見,但你妹妹不聽我的,我也不知道她肯不肯聽你的。
王琅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粗衣素服,本不打眼,隨從多了反而不便。”簡略解釋完便緊接道:“我與安石早到一日,已去從叔家吊唁過,那邊賓客多,天也晚了,阿兄不妨明日再去。”
第88章 終
王允之對妹妹次日登門的提議興趣缺缺, 他垂下眼簾摩挲杯壁,待車快趕入角門方開口:“幾時落葬?”
王琅覷他神色不佳,不再做任何建議, 簡省回道:“按支公占卜,應在清明前十日。”
“那便趕不上落葬, 等逸少到了再去吊唁罷, 總不過這幾日, 集中些更省心, 也不必越過伊家子侄。”
車駕減緩速度, 在院子裏停穩,他一口飲盡杯中殘茶,看向王琅:“賻金可給了?”
王琅道:“按舊例給了一份。”
舊例指王舒去世時王彬給的助喪禮金, 幾個成家出仕的兒子都還算在他名下,由他一人代表一支整體給出。
王允之、王琅兄妹情況不同。
兩人年紀輕輕,都是兩千石的高官, 各自府衙前廳養著一批佐吏幕僚辦公, 即使王舒還健在, 也不得不分家單過,否則容納不下那麼多人。
之所以至今沒有明確分家, 不過是兄妹二人常年外放, 關係又好,偶爾回建康仍同住在父親舊宅, 遺產收入大半給早逝長兄晏之的孩子存著, 剩餘用作公中支出, 各自名下的產業與俸祿已經單獨結算。於是王琅昨日登門吊唁時單獨給了一份, 算作她與謝安的禮金。
王允之對妹妹的處理沒有異議。在他印象裏, 這些事本就歸妹妹管, 妹妹的處理也一直妥當周到,頷首肯定道:“那我再出一份。”
耳房裏按王琅臨走前的吩咐燒著蘭湯,燃著香爐,維持隨時可用。
一大一小兩個石池溫度不同,讓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