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隻是被長輩催著回了一趟家,去行及冠禮罷了。”

“及冠禮?”

青竹一愣,他是當初逃難來了京中才遇上的謝懷寧,被救下後自願來謝府做的雜役,對他的身世並不十分清楚,隻隱約記得他似乎是南邊哪個有錢商戶家的公子:“主子是回了一趟江南?”

江南和南苗寨差的好像也不是很多。

謝懷寧想著,“唔”了一聲,當做了回應。

青竹感歎道:“那這倒真是件大事。以前在我們老家,當地有些名望的員外鄉紳都講究這個,每次輪到他們家給少爺們辦及冠禮,鑼鼓鞭炮響的老遠都能聽見!主子現在又有官職在身,恐怕辦得會更熱鬧吧?”

熱鬧嗎?

謝懷寧又思索了會兒。

如果被苗嵐送到百蠱窟看傀儡打架也算熱鬧的話。

他點點頭,讚同道:“是挺熱鬧的。”

青竹聽著,露出一點羨慕的眼神:“真想跟著主子去看看啊。”

謝懷寧上下打量了他會兒,見他模樣十分真誠,思索片刻對他鄭重地承諾道:“會有機會的。”

兩人走到房裏,青竹詳細地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與他說了,又將早些時候收到的拜帖交給了他,道:“前日沈將軍帶著手下將士已經班師回朝,除了三箱子北方進貢的奇珍異寶外,還帶來了北邊部族的歸降書。

今上龍顏大悅,聽說當即賞了沈將軍一套三進三出的別院,又封他做了雲麾將軍,官至從三品,已快能和沈大人齊平了。”

謝懷寧並不意外:“沈將軍本就是天生將才,隻要今上肯用他,他的官途遠不止於此。”

青竹似懂非懂,但是沈戎畢竟與謝懷寧交好,他得勢,他作為謝懷寧身邊的最親近的仆從不免也覺得有些與有榮焉。

“若說這幾日來我們府上找主子您的,和其他幾家比,沈將軍也是勤快得不像話。”青竹看著謝懷寧正在看拜帖,在旁邊打趣道,“除了前日回京去見聖上,餘下的一天半,將軍來了沒有三回也有兩回,隻差叫個人在我們門前守著了。”

謝懷寧把拜帖看完折了兩折又收了回去,淡淡抬了眼皮問他:“你怎麼知道沈家沒叫人守著?”

青竹傻了眼:“這、這應該……”

話未落地,隻聽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青竹訝異地看一眼謝懷寧,趕緊小跑著去了門前。

開門一探頭,隻見自家門口,一個這兩日都已經被他瞧熟了的人影現在了眼前。

那人身高八尺有餘,穿了一身墨黑色輕甲。一頭長發用個銀白發冠利落地高高束起,露出了張劍眉星目英氣勃勃的臉來。

他似乎是從什麼地方趕來,呼吸因為微微的急促而生出了團團白霧。

“沈將軍?”青竹張了張嘴,下意識地向往屋子裏謝懷寧那處看,嘴裏喃喃,“您還真找人盯梢來了?”

“什麼盯梢?”沈戎卻不承認,他狡黠一笑,手撐在大門的銅環上,神情落落大方,“這叫軍事偵察。”

“所以,我這謝府倒成敵營,要叫沈將軍把戰場上對付北方部落那套用在我身上了?”

謝懷寧從屋子裏出來,倚著長廊的欄杆,微微歪著頭越過青竹看他問道。

沈戎見到謝懷寧,瞬間便笑了。他的眉目舒展著,渾身蓬勃的生氣像是淩冽的冬日裏最稀缺的那一道豔陽。

他對他揚了揚手上的酒壺笑道:“懷寧,我從北方帶了酒來給你慶生,怎麼也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第五章

謝懷寧四歲生日那天,苗靈在帶他去集市的途中被殺手襲擊,他躲在山洞裏,被姍姍來遲的南夷國國君派人找到後秘密送回了皇宮。

從那以後,他再沒見過苗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