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兩人都有些醉意,沈戎看著謝懷寧,一股莫名的衝動讓他想將想了許久的話講出來,但是支吾半晌,還是起了另一個話頭道:“既然是辦及冠禮,應當是長輩替你取了表字。懷寧取了什麼?”
謝懷寧搖了搖頭:“我的家裏不興這個。靈姨說我的名字是母親取的,希望我安寧一世,寓意很好,不需要用表字來修飾什麼了。”
沈戎點頭,低低地念了幾聲他的名字,像是歡喜又像是難受,他望著他,忽然抿著唇道:“懷寧,我其實……我有話——”
“我倒說沈大將軍今日在軍中怎接了個信就突然離開了,翻遍了整個沈府也沒見著人,原是到我們小謝醫師這兒打牙祭來了。”
他話未出口,卻聽牆上竟傳來一道磁性華麗的聲線將他聲音截斷。
兩人抬頭朝著聲音來處望去,隻見火紅的錦衣衣擺散落在青瓦上,那人雙手支著下顎也正低頭看著他們。漂亮的狐狸眼裏光華流轉,昳麗招搖得像是百花園裏最舒展盛放的那一枝芍藥。
他從屋頂輕飄飄地躍下來,信步走到兩人中間,伸手輕輕搭在了謝懷寧身上,唇角一勾,笑得眉眼彎彎。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佳肴美酒俱全,那再加我一個……沈將軍不會介意吧?”
第六章
沈戎當然介意。
他看著花蝴蝶似的繞在謝懷寧身邊的晏行舟,恨不得直接就起身送客。
但顧念著對方的身份,隻能忍了又忍克製地開口:“好好的正門不走,九殿下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翻牆的宵小行徑?”
晏行舟挑眉笑著說:“宵小行徑雖無恥,但管用。整個大夏都知道我仗著皇家子嗣的身份胡鬧慣了,本參到今上麵前堆了一書案,也不差這一件。”
謝懷寧將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來,瞧著他風流恣意卻也不叫人討厭的一張臉,忍不住笑:“今日初一,按照慣例我記得九殿下應是要去宮中隨太子一同用膳?”
“可‘慣例’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叫人有朝一日來打破的麼?”晏行舟順勢坐到謝懷寧身側,氣定神閑,“再說,謝府的風景這樣好,來這裏喝酒賞花可比在宮裏陪我死氣沉沉的三哥吃飯有趣多了。”
沈戎看著兩人說話,把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與晏行舟到底也是相交於總角之年的情誼了,從前隻覺得他玲瓏心竅長袖善舞,怎麼這麼多年竟沒察覺他原來是這樣皮厚沒眼色的人?
他想趕客,但是又實在沒有立場,隻能側過身,把視線越過晏行舟投到謝懷寧身上,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或許是那帶著希冀的目光太沉,謝懷寧想裝作不知也難。
他眼皮動了動,微微抬了幾分,歪頭朝院子中唯一的那株開了幾朵可憐小花的梨樹看了會兒,又看了看對麵穿得花枝招展那人,似笑非笑:“殿下是禦花園的姹紫嫣紅看多了,沒瞧見過梨樹?”
青竹在晏行舟出現的時候,已經頗有眼色地趕緊又燙了一套酒器碗筷擺了上來,九殿下讚賞地瞧他一眼,拿起酒壺給自己也斟了杯酒:“也見過。”
“但就覺得謝府這棵樹格外好看些。”他笑吟吟地看一眼沈戎,意有所指,“沈將軍你說是不是?”
謝懷寧順著晏行舟的視線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沈戎身上。
沈戎被這兩雙眼盯得窘迫,隻能暗恨將酒壇子“咚”地一聲砸在晏行舟麵前,借著笑意低聲咬牙警告道:“聽殿下說話敗興,難怪太子殿下之前讓你去白鷺寺靜修。您還是趕緊閉嘴吃酒吧。”
晏行舟自然聽懂了對方的威脅,哼笑了聲,倒也真的不再揪著沈戎那點還未挑明的心思打趣,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雖然兩人來時打得都是為謝懷寧慶生的名頭,但後麵卻變成了沈戎灌晏行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