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字跡娟秀,應該是出自苗靈之手,上麵留言也簡單,寥寥幾筆歸成一句話,就是寨子裏生活沉悶,她呆著覺得難受,便和苗烏一同出門玩去了,等中秋時再回寨子團聚。
數了數離信中定下的日子還剩兩日,謝懷寧將帶回來的東西分別放好,閑著也是閑著,便拿了抹布將屋子又打掃了一遍。
南苗寨的春秋兩季格外長,早晚還有些涼意,但到了白日,陽光一照,天氣便又熱了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晏鳳珣勒住馬停下,看著寨子前那塊已經被藤蔓纏得看不清字跡的石碑,微微眯了下眼。
追蹤謝懷寧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但是好在這次是謝懷寧自己給的他可乘之機。
他沒讓隨行的暗衛跟進來,看著那已經指引著他飛了一路的追蹤蝶,翻身下馬,緩步朝著裏麵走去。
南苗寨是個小的半盞茶就能走完的小寨子,晏鳳珣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正坐在貴妃榻上曬太陽的謝懷寧。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粗麻短打,袖子挽起來,露出一截線條纖細流暢的手臂,被強烈的光線籠罩著,隱約能看見下麵青色的血管。
謝懷寧像是累極了正在補眠,但下一刻,卻在晏鳳珣靠近他五尺以內時突然睜開了眼。
他眯著眼從刺眼的陽光中認出來人的身份,臉上的神情從戒備變成了一種微妙的情緒:“晏鳳珣?”
如果說,在江南苗烏的地盤上被晏鳳珣的手下蹲守到,隻是他心存僥幸一時大意,那能不被他察覺一路追到南苗寨,恐怕就不得不承認晏鳳珣有些手段了。
他本應該警惕,但是不知怎麼,看著對麵那個從幾千裏外的大夏一路來到此處的人,卻又實在生不起什麼懷疑警惕的心思,隻剩下了淡淡的無奈。
“你跟蹤我”謝懷寧坐起了身,看著對方毫無波動的一張冷臉:“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把你的東西還給你。”晏鳳珣走到謝懷寧麵前,將手上那緋紅色的物件遞過去,陽光下,那玉上的鳳凰光彩奪目,巧奪天工,“你把它落下了。”
謝懷寧被那血玉的光彩晃了眼:“這東西太貴重,我實在是受不起。”
晏鳳珣道:“我的心意你不願受,我的禮物你受不起。謝懷寧,你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膽小了?”
謝懷寧笑了笑道:“情債難還,我一直如此膽小。”他從榻上站起來,“寒舍簡陋,實在無法待客,我這次就不留太子了,太子還是回去吧。”
晏鳳珣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被人拒絕過這麼多次,吃過這麼多回閉門羹?他忍了又忍,將握著玉的手垂下去,啞聲道:“你是要趕我?”
謝懷寧覺得他這話問的奇怪,明明是他自己使了手段偷偷跟來,這會兒撞了南牆,反而又是他自己先委屈了起來。
他思索了會兒措辭,正準備說話,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嬉笑喧鬧聲。謝懷寧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伸手拉過晏鳳珣的手腕道:“快走。”
晏鳳珣沒有謝懷寧那樣好的耳力,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點動靜,皺眉道:“怎麼?你有仇家?”
謝懷寧:“不,事情有些複雜。你先離開,之後我們再說。”
晏鳳珣本來就不打算這麼離開,聽見謝懷寧的話,眼皮微微一抬,更是站得如同木樁:“為什麼我要走?我見不得人?”
謝懷寧心不在焉地敷衍:“不是你,是我,我見不得人。”
晏鳳珣皺了皺眉頭,隨著謝懷寧往回走了幾步,卻見寨子深處突然衝出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懷寧哥哥,回來也不來找我!這次我的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