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個貧嘴的主持人用誇張的語氣對大家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呢——是我們才華大於美貌、美貌又大於才華的皮草格格的生日,有請——皮草格格。”
“我在這兒呢!”
全場大聲哄笑,氣氛好得不得了。皮草格格一張小嘴吧噠吧噠特會說話,場上所有人的情緒都被挑逗起來,目光全部投向她。隻有和珍珠撇著嘴不屑一顧地說:“做秀!”
一哥嫌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怕影響不好,就在她腰上用力地使了一點勁。原本是摟著她,保持著原來跳舞的姿勢,暗中使勁是沒有人看得到的,就像跳舞時的一個手勢,向左轉還是向右轉,隻有兩個舞者心知肚明,暗中默契著,這種默契一直沿續到了舞會重新開始,兩人相擁而舞,滿天的星光旋轉起來,珍珠下巴微揚,偏向一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微眯著,迷人之極。
——走吧?
——走。
他倆低語著,神不知鬼不覺,一前一後溜出舞場。他們走後,聽到舞場裏有人在唱費翔的歌《流連》,聲音斷斷續續傳到外麵,裏麵的喧鬧聲反而把樓道裏映襯得萬分寂靜,就像忽然之間進入到一個真空的世界,沒有空氣,沒有雜質,隻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沒有語言,隻是對視。
在幽長的樓道裏,他們的背影一閃而過。
一哥的手在電梯按鈕上亂按,已經不記得該去幾樓了,電梯門一關他們就相互摟抱在一起,就像餓極了的人一下子撲進食物堆裏,又抓又抱,恨不得把對方一口吃掉。
就在他們親熱的時候,電梯門開了,外麵空無一人。一哥的手伸到身後,隨手按了一下,電梯又呼悠悠地開始上升或者下降了,誰知道呢,反正他們都暈了,上上下下都無所謂,隻想抱著,身體貼著,深吻對方,這一吻從地麵吻到高空,再從高空跌落下來,他們就像粘在一起了,怎麼親也親不夠。
和珍珠伸出一隻手來,再次按動按鈕,讓電梯門關上。全世界都在跳舞,隻有他倆在偷情。
——你住在幾樓啊?
——你住幾樓?
——不記得了。
——我也不記得了。
於是他們就笑。和珍珠從一哥的笑容裏看出一絲“壞”來,他是那種亦莊亦邪的男人,笑的時候嘴角透著一絲壞,但他又不是真的壞,把嘴角一抿立刻變成一副很“正”的模樣,這也許就是多女人喜歡他的原因。
珍珠從口袋裏摸出房卡,低頭看了一下。她說我知道了,一哥摟著她說,你知道什麼了。她說我知道我住哪兒了。一哥把臉笑笑地湊近她說“你真香啊!”
把房卡插了幾次才成功。房間裏很暗,窗簾是拉開的,從外麵透進來影影綽綽的月光,照在他們臉上,使他們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就像在做夢,但這個夢又是立體的,對麵的女人伸手可及。他聽到和珍珠說:“一哥”、“一哥”,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暗示什麼。
他開始撫摸她的乳房。隔著衣服很慢地摸她。她的乳房比雪兒的要豐滿,彈性十足,讓林適一摸得欲罷不能,就把手伸了進去。他聽到珍珠發出低低的“啊”的一聲叫,像是呻吟,又像是歎息。那種聲音像是鼓勵了他,讓他更加如癡如狂,就在兩人糾纏不休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怎麼不開燈啊?”
皮草格格身上閃著亮片,腦袋一探一探走進來。
“你們幹什麼呢?”
“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怎麼不開燈呢?”
“噢,我們剛進來。”
皮草格格眨動著一雙裝了假睫毛的眼睛說:“我拿點兒東西就走,你們繼續吧!”
一哥和珍珠立在那兒,那情形有點僵。他們想說:“繼續,繼續什麼呀?”但畢竟沒說出口。事情弄得不上不下的,誰心裏都不好受。皮草格格走了好一會兒,他倆都不知該用怎樣的新表情麵對對方,打開的燈也不能再關上了,在明晃晃的光線裏,他們重又變得矜持起來。
一哥走到窗口,“嘩啦”一聲把窗簾拉上,就像拉動一個舞台幕布,幕布一關,新的戲劇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