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哥?”
“是的,沒錯兒。怎麼啦?難道社會上還有假冒的一哥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跟我想象得不一樣。”
“你也是,我想象中的櫻藍,沒你這麼漂亮。”
“你可真會說話呀。”
舞影搖曳。音樂迷離。燈光被調到極暗的位置,人影若隱若現。一哥懷裏摟著新人櫻藍在跳“兩步”,所謂“兩步”就是原地晃悠,沒有進步也沒有退步,功夫不在步伐上,而在摟抱的姿勢上。太緊太鬆都有講究,剛有身體接觸的人不能太緊,否則會讓女人有抵觸情緒。而那些比較熟悉的“老熟人”,就可以貼得緊緊的,骨頭貼到肉裏去都不要緊。
一哥摟緊櫻藍,感覺到她軟軟的、柔若無骨的小身體。他用餘光看見顧凱歌和皮草格格,見他倆真的膩得很緊,緊得讓人不舒服,一哥咳嗽了一聲,想提醒他倆分開點,但皮草格格像是故意要跟他做對似的,不僅沒有分開,反而貼得更緊了。
黃大衛和和珍珠在一起跳舞,態度平和,他們的關係既不太近,也不太遠,讓人看著十分得體。他們都是修煉有度的人,不像皮草格格那麼張揚和情緒化。
那天晚上,皮草格格幹了一件讓一哥頭疼欲裂的事,在一哥跟櫻藍跳舞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格格和凱歌那一對人不見了。接下來,他就看到了那一幕:他看到在細長的過道裏,有一對男女正靠在牆邊熱吻,有細碎的光線落到他們肩上,他們接吻的姿勢很好看,像是模仿了愛情電影裏的經典姿勢,以至於一哥當時都沒看出他們兩個是誰。
兩秒鍾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女人在跟別人接吻。
“你的女人?誰說我是你的女人?”
“你別跟我這兒犯賤!”
皮草格格冷笑著說:“你怎麼啦?吃醋啦?”
林適一克製著自己,其實,他真想扇她一巴掌,但他克製住了,跳舞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林適一家裏隻剩下了兩個人:他和皮草格格。剛剛還是舞影浮動的一個空間,一下子安靜下來,讓林適一覺得有些不適應。
他倆站在旋轉的燈光下,彼此看著對方,誰看誰都像怪物。皮草格格就是想挑起兩個男人之間的醋意,想用這種辦法試試林適一到底愛不愛他,結果她看到林適一血紅著眼睛盯著她,衝她大吼大叫,罵她不是人,她竟“噗吃”一聲笑了。
“你愛我?”她問。
“什麼愛不愛的,幼稚!”
“愛就是愛,還不敢承認呢。”
“我有什麼不敢的?”
“那你現在敢衝著樓下大喊:‘格格,我愛你’嗎?”
一哥的臉先是白了一下,然後,他嘴角癟一絲壞笑來,他“咣”地一聲推開陽台門就出去了,站在陽台欄杆前衝著夜空大聲喊:
“格格——我愛你!”
夜空裏回蕩著一哥歇斯底裏的聲音。剛才下樓的客人們正好走到樓下,他們一起回頭看,看到大喊大叫的林適一頭頂出現一道憑空而來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