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白美麗出去了就沒再回來。林適一出現了幻覺,他先是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皮草格格火車站旁的那間小屋,滿屋紅光,火車通過的時候,整個屋子一震一震的,一個個離他而去的女人在紅光中複活,所有女人都在說:“我們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那聲音奇怪極了,宛若森林裏跳出來一群女妖,她們妖豔而又邪惡,她們圍攻他,將他夾在當中,她們不停地說話,聲音越來越尖細,越來越讓人不明白。林適一突然意識到,愛過他的女人,除了前妻蜜雪兒之外,全部丟了性命。這個問題他是在突然之間意識到的,意識到之後,他全身開始顫抖起來,就像打擺子發高燒似的,抖得無法控製。
他開始滿世界地尋找白美麗,瘋狂地打她手機,但是她關機了,他越發感到不妙,以為白美麗將像前麵幾個女人一樣,以各種離奇方式死掉。這一晚,他光著身子將自己泡在浴缸裏,他害怕得到白美麗的任何消息。由於在浴缸裏呆得太久,白美麗從外麵趕回來的時候,林適一早已被人送往醫院,他得了重感冒,高燒不退,白美麗又接連三天徹夜不歸,最後林適一還是被朋友發現送到醫院裏去的。
“一哥,你怎麼病成這樣?”
“別叫我‘一哥’,瞧我現在這副德行,還‘一哥’呢!”
“好了好了,都怪我,到外麵去跟朋友打牌,就忘了回家了。”
“你忘了回家,人家都擔心死了。”
林適一虛弱地躺在床上,有些慶幸自己得了這場病。醫院的病房裏充滿了消毒藥水的味道,下午3點的陽光斜斜地從窗子裏照進來,灑在兩個人身上,這是兩人之間難得安靜的一刻,沒有爭吵,沒有妒忌和猜疑,如果日子就這麼安靜地繼續下去,倒也挺好。
“想吃什麼?”白美麗說,“想吃什麼我下樓給你去買。”
“算了,什麼也不想吃,你也別張羅了,咱倆安靜地待會兒。”
“一哥,我怎麼覺得你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還不好嗎?”
一哥的眼睛又開始亮起來,他把手放到白美麗胸上,隔著衣服用手摸她。白美麗嘴上說“大白天的,別這樣”,眼神兒卻在鼓他,並且一隻手已經繞到背後,把胸罩的暗扣一鬆,她拉住一哥的一隻手,放到衣服裏麵去。
有護士進來打針,看到這一幕,見怪不怪,假裝沒看見。一哥趕緊收手,對白美麗說“要不你先回去吧”。白美麗說“趕我走啊,我偏要呆在這兒看你打針。”
護士聽到他們的談話,誤以為他倆是一對感情篤深的夫妻。
一哥說:“打針有什麼好看的,你要疼死我呀?”
“這麼大了,打針還怕疼,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美麗風情萬種地看了一哥一眼,這一眼,能迷死人,連護士都感覺到了那沉甸甸的目光,打針的時候,手輕微地抖了一下。白美麗看到一哥的臉隨之扭曲歪斜成另一個人,但很快地,又恢複了原來周正的模樣,白美麗隻覺得有趣,就“格格”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