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官過獎了!李陵這次征戰匈奴,還得多多勞駕侯官。”李陵和氣地笑著。
“請騎都尉放心,一切都按計劃準備妥當。糧草已先行運到殄北,箭矢也已備好,運送車輛也已檢修完畢,隻等大軍出戰。”
李陵最關心的是增援軍隊,本來等冀虞繼續說下去,見他就此打住,隻好問: “計劃後援的五千士卒到位了嗎?”
“稟李將軍,五千士卒已經在殄北城駐紮待命!”
李陵沉吟了一聲“哦”就不再說話。
冀虞感到十分奇怪,官府文牒上明令居延都尉路博德隨李陵一同出征,可是隊伍中竟然不見他的身影。
路博德不在軍中,實是另有隱情。
漢帝任命貳師將軍李廣利為大將軍征討匈奴,李陵被派“為貳師將輜重”,也就是保護李廣利主力部隊的後勤補給線。但是抱負遠大、年輕氣盛的李陵不甘心,對漢武帝親奏要率軍獨當一麵,到蘭幹山南分散單於主力,不願專供貳師之軍。漢武帝不放心,怕他人馬太少,李陵振振有詞:“主上,我所轄統的五千弓兵個個奇勇無比,射箭百發百中,英勇善戰,雖少而精。請陛下放心!臣有五千步卒弓兵足矣,我要以少擊眾,踏平單於王廷。”
漢武帝聽李陵有如此雄心膽魄,感到十分欣慰,而且李陵之軍可以分散單於兵力也能夠為李廣利建立功勳創造條件,便應允了李陵的要求,並命居延都尉路博德任強弩都尉,率五千精卒為李陵後援,隨李陵軍出征。
路博德是衛青和霍去病的親信,如今又跟李廣利來往密切,是極不願作李陵後援的,可又不便明說,就找借口說現在秋高草盛,匈奴兵強馬肥,不適宜進攻,可等秋後再進軍。
漢武帝不允許延期,路博德依仗李廣利之勢,稱病抗命不出。年輕的李陵無可奈何,隻好先回到花城湖駐地,帶領自己的五千士卒向漠北進發。
這種隱情,這其中的奧妙,當然不是一個小小的殄北城侯官所能知曉了。
在李陵到來的第二天,冀虞突然收到了頂頭上司居延都尉路博德的私函,明令他五千增援士卒不許動用一兵一卒,無論李陵在前方發生什麼情況。這讓他目瞪口呆,百思不解,疑惑滿懷,而且信函責令他看後即焚,更使他心神不定,煩躁不已。
李陵的軍隊從殄北城出發了。
李陵出發十數天後,在浚稽山一帶遭遇了單於的精銳主力。
李陵沉著應戰,重創單於之軍。
李陵派副將陳步樂再次向朝廷報告尋找到單於主力之喜和作戰情況,並且請求增派援軍。朝廷上下喜氣洋洋,皇上龍顏大悅,朝廷大臣爭相宴請陳步樂。
李陵一邊力戰單於,一邊派快馬到殄北催問增援情況。
冀虞左右為難,如坐針氈。原定為李陵後援的五千士卒早已整裝待發,但路博德密函嚴令他不準增援,他整夜整夜都無法入眠。
李陵接二連三派快馬來請求後援軍隊增援。
冀虞派去的探馬也不斷來報,李陵和單於的戰況越來越不利。
冀虞看著準備增援而又不能增援的五千騎兵,他的心在顫抖。他是軍人,他想象得出李陵隻率五千士卒力戰數萬精銳匈奴騎軍的慘烈程度。
李陵每天都幾次派快馬催援。
但路博德下了死令,冀虞不敢貿然行事。
更讓冀虞心驚的是,連續有兩天沒有見到李陵派來快馬,他派去的探馬也沒有消息,他便帶著百名軍士出城,想察看情況,知道究竟。
突然,前方土塵滾滾,原來是他派去的探馬看見冀虞之後快馬加鞭向他飛馳而來,後麵是數百名奔逃而來的敗卒。
他們帶來了消息:由於沒有援軍,李陵所屬五千士卒隻有這四百餘人生還,其餘全部壯烈殉國。李陵身負重傷,矢盡被擒。
冀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痛苦地抱著頭,喃喃自語:“李將軍,是我害了你啊!”
不久傳來消息:李陵降了匈奴!
朝野震動,龍顏震怒!
陳步樂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