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讓鎮和蒂埃裏堡之間的火車站。
目送胡惟德和前去學習外交規程和國際法的張紹華登上一節普通車廂，石鏗和蔣方震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蒂埃裏堡方向傳來，警衛一營、直屬重機槍營一連、輕迫擊炮二連、偵察連、輜重連在曾四、鄒若衡和郭文的帶領下跑步而來，一千五百多人的隊伍煥發出極強的聲勢，惹得站台附近的法國民眾紛紛側目。
簡短有力的口令聲中，1544名官兵和110多匹馱著彈藥箱的騾馬排成七個連方陣，一杆鐵血十九星軍旗在偵察連的方陣中迎風飄揚。
“曾四、李玉、何忠秀跟我走，鄒若衡和郭文你留下。”小聲而不容置疑地說了一句，快步走到方陣前，在口令聲致禮中立正回禮，提聲道：“弟兄們！中國遠征軍的健兒們！歐洲的塹壕戰已經被德國人打破。今天，我要帶著你們跟德國人比一比，看看誰才是運動戰、山地戰的王者！？”
“我！”曾四振臂高呼，中校階級的偵察連長最有資格如此說。
“我！我！”一千五百多名官兵振臂高呼，氣勢雄壯。
“聽我口令，鄒若衡、郭文出列！各部，按照隊列，從左到右依次登車！”
火車加掛了五節悶罐車，一千五百多名官兵連同他們的總司令擠四節悶罐車，另外一節歸輜重連飼養排和騾馬所用。在車站做物資裝卸工作的十多名華工帶著激動難抑而崇敬的心情為軍隊搭起跳板，目送官兵們登車。山東腔口的“兄弟保重”，“多打勝仗！”的話語聲時時傳來，隻是，軍人們嚴守紀律，沒有出聲回應，隻在快步登車的同時給同胞兄弟遞去一個會意的眼神。
“百裏兄，估計這一去得耽擱一個月的時間，總司令部就交給你了，繼續完善工事和作戰計劃，有針對性地強化戰鬥技能，後備軍第二師的整訓要多加關注，裝備的問題多催一催。萬一此去耽擱的時間長了，隻要蒂埃裏堡一打響，我就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帶第一師趕回來。”石鏗又叮囑了一遍，十六萬官兵在蒂埃裏堡，吃喝拉撒都要參謀長操心，留在後方不比跟德國佬兜圈子輕鬆。“鄒團長，確保總司令部和參謀長的安全；郭指揮，立即在維萊克特雷建立一個補給基地，確保第一師作戰所需，我們不能指望法國人和英國人會隨時照顧著第一師。你們留下的作用更大，服從命令！”
“是！”鄒、郭二人立正應答。
部隊登車的速度很快、動靜卻很小，顯得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石鏗從鄒若衡身上取下步槍、子彈盒、水壺、幹糧袋、望遠鏡等物，又從郭文頭上摘了鋼盔戴在自己頭上，隨手行了一個軍禮，轉身登車。就在他轉身的一霎那，他看到站台的水泥牌下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卻在瞬間決定視而不見。
“嘩——哐！”車門滑動著關上。蔣方震向一旁的車站站長揮揮手，法國站長揮動著綠色小旗，火車車頭發出“嗚嗚”長鳴，釋放出大量蒸汽緩緩啟動，逐漸加速遠去。
“******！”感覺自己眼眶濕潤的蔣方震扭頭快速地擦了一下，低聲而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已經憋得太久了，若非擔心影響部隊和石鏗的情緒，他早就跳著腳指天罵娘爆發開來。此時，什麼儒雅，什麼風度，什麼身份，統統都******見鬼去！是誰逼得身為總司令的石鏗要帶著一個步兵師去拖住德軍？其中的危險性有多大？在交戰雙方動輒有幾十萬、上百萬人卷入的大戰中，那沒有重炮支持，區區兩萬多人的命運會如何？如果國內政局穩定，如果段政府遲一步發動內戰，如果段政府不向日本借款，如果不存在一次又一次的府院之爭，如果中國的外交部能充分利用遠征軍的大捷而更強勢一些，如果……石鏗不會去冒險，他會穩紮穩打地帶著遠征軍完成使命。
“參謀長……”鄒若衡在石鏗變更決定的前後都在會客廳外，很清楚參謀長的心情，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政府腐敗，逼得遠征軍的總司令要輕身犯險，以為主力部隊爭取殲敵建功的機會，以盡量地達成遠征軍出國作戰的根本目的——為國爭取利益！“我們被南方、北方那些個狗屁政府出賣了！他們出賣了遠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