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要來了，溫原不自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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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門時天色已晚。晝短夜長的概念正逐漸改變他的時間感知。
溫原慢慢走著，回到黑暗的，空無一人的居處，像往常那樣按下電燈開關，卻仍舊仿佛第一次來到這裏。
我給自己選擇了一條相當孤獨的路，溫原想，但是我別無他法。
片刻後他的手機屏幕閃爍，他打開界麵，看見了季黎平的簡訊。
季黎平：我想吃披薩
季黎平：我說真的
季黎平：【定位】
季黎平：補充一下，我想和你一起吃披薩
季黎平：你肯定看得出這是一個邀請，對吧？
溫原輕笑，彎了彎眼。
溫原：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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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是某個商場裏的披薩店。溫原此前沒來過這裏。
他花了一些時間找到這家店，進門時一眼就看到季黎平已經在裏麵找了座位。
“說起來，這樣不算違紀嗎？”溫原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你是住宿生來著。”
“偶爾偷偷溜出來沒問題的啦，”季黎平看他一眼，“你小子倒是可以天天回家，真是幸福。”
溫原笑了笑。
“既然是偷溜出來，為什麼不帶上小安一起？”
季黎平視線往一旁掃去。溫原以為這是季黎安藏在那裏的意思，就同樣偏頭看去。
然後他的嘴唇被輕輕碰觸了。
瞬息後他回神，詫異地看著對方。後者頗有些心虛地回避了視線。
“帶她出來哪裏還算得上我們的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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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不多，而且看起來都在認真吃東西。溫原才發覺季黎平挑選的這個位置視野得天獨厚，隱蔽性很強。
他聞言有些好笑。
“約會？”
季黎平沉默了一會兒。
“……那天回去我問過小安，”他說，“阿姨似乎想要慢慢培養你們的感情。”
他抬起眼盯著溫原。
“我總不能就這樣看著。”
他的眼睛澄澈而堅定，仿佛燃燒著什麼。溫原手指微動。
“……先吃吧，”溫原垂眼，“待會兒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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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他們在路上閑逛。
江邊橫跨一座大橋，前不久被打造成旅遊熱門打卡點。這條路上人卻不多。
潮濕的風帶來悶熱的氣息，搖曳的江麵倒映著夜燈閃爍。
“還記得我們初中一起去過海濱旅遊嗎？”季黎平說，“那個時候也是這種味道。”
鹹濕的，燥熱的，泥沙的味道，河水的氣息。
“嗯，花費一整個下午幫小安拾撿貝殼、玻璃珠……我那時有些想不通，怎麼仿佛世界上所有亮晶晶的小玩意都集中在那片沙灘。”
季黎平沉默了一會兒。
“你那時隻關注她。”
午後的陽光，重疊的人影。他的目光追隨自己幼時的玩伴，對方的手指縫隙裏透出青色的，湛藍的，湖綠色的光芒。
他猜想，自己或許在那時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感情。於是他記住了那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