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留守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但迎月姊姊偏偏指了你,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疊翠無奈地聳了聳肩,低聲歉意道:“你若想玩就去玩,我替你留守沒關係。聽說今天晚上要放煙花呢,你也看煙花去吧。”
“要是被迎月姊姊知道了,豈不是害了你?”花竽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克製了下來,輕輕搖搖頭。
“今晚的煙花是王爺特別為香靈夫人買來的七色煙花,她們全都等著要看呢,不會那麼早回來的,咱們可以小心一些。”
特地為香靈夫人買的煙花?花竽此時不禁想起了老夫人,這些年來老夫人每年生辰都不見蘭王爺這般用心過,而王爺卻特地為香靈夫人采買七色煙花施放。她的心頭感觸頗深,對於七色煙花已沒有了半點興趣。
“算了,煙花沒什麼好看的,而且這麼冷的天,我更想回去窩在熱炕上好好睡個覺。”
疊翠雙眸一亮。“那好吧,我不怕冷,我想看煙花,我走了!”生怕她反悔似的,飛快地揮手跑開。
花竽微微苦笑,提著食盒回到花塢,把炕床燒熱後,盤腿坐在炕上,捧著食盒慢慢吃,吃完以後用熱茶漱了口,便擁著棉被蜷在暖暖的炕床上,把玩著風竺縫的香囊、雪笙繡的繡帕、月箏打來讓她係在手鏡上的如意盤長結,還有幾隻小時候彼此用草編了來玩的螳螂和蚱蜢。
“你們都好嗎?有沒有想我?”她把螳螂和蚱蜢一隻隻排著站好,歎息地問。
望著油燈淡淡的燭火,她思著小時候在後花園閣樓裏生活的時光,又想著在“雲養齋”裏茫然無味的生活。當腦海中浮起風竺、雪笙和月箏幾個姊妹的笑臉時,她的嘴角也忍不住跟著微笑,但是當那些笑臉換成了迎月、錦荷和梅棋時,她的眉心便焦慮地輕蹙起來……
在恍惚之間,將睡未睡之際,一個震天的響聲將她驚醒!
她驀然坐起身,見屋內一片漆黑,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她掀被下床,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月光找蠟燭想續點上,猛然間又聽見一聲巨響,她嚇一大跳,定了定神,才想起那是放煙花的響聲。
她隻玩過爆竹,還從來沒有見過煙花放起來是什麼樣子,便好奇得燈也忘記點了,隻想快點打開門瞧一瞧燦爛的煙花,不料門才一打開,竟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高大男子,她毫無防備,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你是誰?!”她失聲驚叫,本能地往後退一步,急忙要關門。
“你又是誰?”那男子一腳飛快地跨進屋,擋住了門。
“我……我是……四爺的丫鬟……”她被陌生男子灼灼的目光懾住,聞到他一身的酒氣,又驚又怕,手指暗暗打顫。
男子狐疑地盯著她,慢慢走進屋,返身把門關上。
花竽驚慌失措,張口要嚷,那男子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整個人拖進胸前緊緊箝住。
“別亂叫,也別動,我有話問你!”男子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她。
花竽頭一回聽見有人用如此強勢的口吻對她說話,也是頭一回被一個男子箝製住,她不敢妄動,渾身僵硬如石塊。
男子鬆開手,大掌滑向她的雙肩,輕輕握住,慢慢轉過她的身子。
屋內沒有燭火,他又背對著月光,花竽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黑夜裏,他高大魁梧的身軀更令她有種巨大的壓迫感,他的肩臂也十分粗壯有力,散發著強烈的男性氣息以及濃重的酒氣,她害怕得臉色發白,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就著微淡的月光,男子似乎看出了她內心極度的恐懼和焦慮,淡淡一笑,說道:“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你怎麼當丫鬟的?”
花竽倏地仰起頭,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你是……”她的心跳又急又猛,彷佛要蹦出胸腔。
“蘭王爺第四子,淩芮希。我的丫鬟連我都不認識,真是奇聞了。”他垂著笑眼凝視她蒼白怯懦的臉蛋。
花竽腦中異常混亂,她沒想過會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見到淩芮希,一時慌張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