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宮崎老師有身孕的事嗎?”好不容易托桂木涼的關係,才能來看羽野砂,安藤雪不希望把時間全浪費在羽野的不知所雲上。
“哎?”羽野砂的眼神明顯對此一無所知,“有這種事嗎?”他反問,“宮崎沒有說過。她隻是因為和情人處得不好,所以才找我商量。”
“宮崎老師的情人究竟……”
“據說對方原本就是和政界有牽扯的出身,而且要和黨派議員的女兒相親,所以想和宮崎分手。但是宮崎人又很固執,這些話我也已經和警察不知講了多少遍,不知為什麼,他們就是不去從那方麵好好調查……”
那是因為這番話都被人家搶先講過了啊。安藤雪額角劃下細密的黑線,而且還添油加醋的修改成了“師生戀”這麼有噱頭的版本呢。
“羽野先生,其實你隻要通知直下守。讓他來為你作證就可以了呀。那天你接到電話出門後,是因為遇到他才遲到吧。你們應該在一起不是嗎?”安藤雪說,“你是有充分不在場證明的呀。隻要和他們說一聲,立刻就能洗清嫌疑了啊。”
“反正我又不是凶手,遲早會查明真相的。”羽野砂明顯煩躁卻固執地堅持,“絕對不許和警方提起直下的事情!聽到沒有!安藤!”
“但是這究竟是為什麼啊。”雖然知道羽野砂的性格一向執拗到不輸給桂木涼的地步,但寧肯被當成凶嫌也絕不許直下出來作證這未免太過分了。
“那個人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啊……”
緩緩別過頭,羽野砂漾起寂寞的微笑,無比輕柔卻又無比苦澀地說。
“所以……絕對不要,再把他和我這種人牽扯到一起……”他彎著背捏緊手指,“絕對不要……”
安藤雪無法理解羽野砂別扭的堅持。她搞不懂,在她看來,直下守是個好人。隻要打一個電話,一定會過來幫忙。
他們不是舊識嗎?
而且看起來也並不是互相討厭的樣子,怎麼會這樣呢。安藤雪煩擾不堪地走出大門,大衣口袋裏揣著手機與直下守的名片,卻因為羽野的抗拒而不知道究竟該怎樣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隻不過……
羽野砂適才寂寞的側臉,和宮崎薔憂鬱卻美麗的臉,竟然在大腦內重疊,有一種相似的為情而苦的錯覺呢。
安藤雪用力甩了甩頭,終於掏出手機,撥打的卻是桂木涼的號碼。
“梨花小姐竟然主動約我出來,真是意想不到呢。”
穿著軟呢大衣的俊朗男子興高采烈地說著,一邊嫌惡地瞪了眼沒有適時幫他們拉開座位的服務生。轉頭麵對身著華麗皮草的“美少女”時,卻又及時地換上另一副花花公子的嘴臉。
頭發挑起一半用紅緞帶紮束,其餘的長發披灑及腰,擁有狹長眼角的美少女此次的裝扮雖然不似上次的和服來得有味道,卻更能體現本人略帶不馴的氣質與精神。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呀。”“美少女”端起咖啡杯,俏皮狡黠的微笑,“上次有媽媽他們的陪伴,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地和伊澤先生聊一聊我們年輕人的話題,難道伊澤先生不想了解真正的我嗎?”
嬌媚的神情出現在那張古典美的臉上,別有一種妖嬈的風韻,伊澤敬芝看得錯不開眼珠。果然,這位大小姐並不隻是人偶娃娃般的木頭美女呢,他反而更高興。
“梨花小姐想去哪裏?我陪你去聽歌劇好嗎?”他興致勃勃。美貌、性格、家世、氣質,無一不具備的女人挾帶著必然錦繡的前程出現在他麵前,自然要予以把握。
手指撐在額角,膚色雪白的“美女”嫣然一笑。
“我想去參觀一下伊澤先生的公寓……”
伊澤敬芝臉色一變,“哎?”
嬌縱的小姐旋即似嗔非嗔地飄來一個別具風情的眼神,“難道您的公寓裏藏著其他的女人?”
“當然不是。隻是……”
“那就走呀。”美少女利落地推開椅子,旋身回眸,勾在肩膀的皮包一甩,嬌俏地眨眨眼睛,“我都不害怕。難道你還怕我吃掉你不成?”
“哈哈,說笑了。”男人隨即跟了上去。
留在桌上的信用卡簽單,美少女隨筆署下的卻是——桂木涼。
4ldk的高級公寓位置向陽,高檔卻簡潔的家具鋪陳不難看出這裏的主人是個獨身男子。伊澤敬芝一進門就直奔冰箱,殷勤地討好像貓咪般慵閑散懶地坐在沙發上的大小姐,“喝西柚汁還是椰子汁?”
“我想喝紅茶。”“美少女”放在膝蓋的手指不停地敲動,左顧右盼地打量客廳。左角有一個很厚的玻璃魚缸,熱帶魚扁平的身體遊來遊去,突出的眼珠呆滯地與側身俯望的她相對視。
“好惡心。”
“啊?確實很討厭的魚啊。”聽到桂木涼嫌惡的聲音,伊澤敬芝慌張地走過來,把手搭在他肩頭,“過這邊來坐吧。我去給你沏紅茶,我記得家裏好像有……”
“養熱帶魚不是很麻煩嗎?”桂木涼直起身體,居高臨下地冷冷俯視插著數根軟管的魚缸,“既然討厭,為什麼還要養?”“是朋友送的,我也很無奈啊,早晚還是要扔掉。”把有生命的東西扔掉這種話毫不在意講出口的男人露出整齊的牙齒討好地微笑,“你要加方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