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逮捕(3)(2 / 3)

當然大體上估計是這樣,這依然隻是估計而已。一切都有可能,至少不能統統排除一切的可能,所以事情的歸宿是很難料定的。張三歎了口氣,也許他難過得流下了眼淚,當然也許是天上落下的稀稀疏疏的雨點。現在他頭疼欲裂,簡直無法擺脫,他掄起拳頭把沉重的頭幾乎砸扁了,直到眼冒金星,他昏昏沉沉地,滑進了酸酸甜甜的夢鄉。

他夢見他妻子,很淒苦也很憔悴,然而也很果決和堅定。他妻子告訴他孩子已經送回娘家了,還告訴他就是她已經去找了四個黑衣人,可是毫無意義。他妻子激動地告訴她,朝廷派遣的欽差大臣大概已經上路了,就像戲台上的傳說中的欽差一樣,也許照例會表演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一幕,隻要找到這位傳聞中的巡按禦史老爺,也許張三就可以得救了。他當然知道其實不是這麼回事,傳說中的欽差大臣永遠不會動身,不過照例宣布即將啟程罷了,就用這種辦法來完成視察地方的重大使命,準確地講是在紙麵上在幕僚起草的公文奏疏中,一絲不苟地絕不潦草馬虎地完成緊張的工作流程。他清楚要說服他妻子是很困難的,男人和女人永遠想不到一塊,所以他雖然勸她不要白費力氣,可是他說的言不由衷有氣無力。在張三遇上麻煩的日子裏,他妻子已經習慣於自作主張,不會在內心裏真正屈從於丈夫的主見。他妻子已經從無條件地絕對依賴張三的角色中擺脫出來,從繁重的家務中解脫出來,變得越來越勇敢而獨自地麵對和承擔災難和風險,以及妨礙人們逃脫這種災難所麵臨的重重障礙。他妻子的想法依然是幼稚的,而且是不現實的,可除了無所作為及昏昏欲睡之外,張三也沒有可以代替的更好的辦法,所以張三說服不了他妻子。他妻子表麵上似乎被說服了,但那隻不過不想和張三爭吵以顧全丈夫的體麵罷了。

張三竟然發現他並不比他妻子高明多少,他曾嘲笑妻子是頭發長見識短,然而事到臨頭,從智力和勇氣上這兩個男子漢天然占據優勢的領域看,他其實遠不如他妻子的表現。張三意外地觀察到他妻子其實美麗動人,是那種動人心魄的驚人美麗,而不是嫵媚風流,雖然歸根結底他妻子並不漂亮。張三變得體貼溫柔了,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他吩咐她路上要小心,不要太大大咧咧,要提防路上的響馬,最重要的是不要錯投了黑店,萬一錯投了黑店就要留神被下蒙汗藥。他嘮嘮叨叨了大半天,把他在江湖上道聽途說的一些傳聞當成了真實的邏輯,他妻子似乎聽得很專注,但其實心不在焉,也許很早以前就失去耐心了。不過出於體貼丈夫的神經質,才竭力不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就這樣嘮叨下去也很無聊,他覺察出這一點。他妻子也許要一路趕到京城,之後會怎樣呢,他感到很累很疲勞了,懶得去胡思亂想。他又進入了昏昏入睡的狀態,對他妻子說親一下吧,也許猴年馬月才能再次相親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