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2)

珍棋落了空,手用力緊握成拳。

“始影,我有件事跟你說。”他正色地說,盯住她的眼睛。

“什麼事?”

“過幾天,我要到京城一趟。”

“京城?”她微訝,認真地看著他。

“是。”他仔細觀察著她的眼睛。“爹以前的舊部屬丁顥,現任刑部主事,為了報答爹從前對他的提拔,主動向爹提起讓我進刑部,爹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讓我去刑部磨練磨練也好,所以我過幾天就要動身了。”

始影微怔,不知怎麼的,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等我到京城安頓好,便把你接到京城去,好嗎?”珍棋俯身摟住她。

“把我接到京城?”她不安地在他懷中掙動。

“對,我要帶你離開這裏。”他狠狠地用勁緊抱住她。正確地說,是要讓她離開棺朗愈遠愈好。

始影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可是……我……”

“沒有可是,你是我的妻子,我走到哪兒,你就要跟到哪兒。”他低頭想吻她的唇。

“不、不……”始影慌張地從他懷中掙開。

“始影?”他皺起眉頭,臉色沈了下來。

“我癸水剛來,身子不乾淨。”她心慌地找了個藉口。

珍棋深深地看著她。

“上一回你鬧胃疼,這一回又是這樣。”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但他不願去深思,也不想去拆穿。

“對不起。”始影勉強地僵笑了一下。

珍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等我把你接到京城以後,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始影愣住。

她深深吸一口氣,眼底緩緩浮起一層哀傷。她微微側過臉去,不想讓他看見她眼角溢出的淚水。

珍棋早已經洞悉她的內心,她總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模樣,雖然他們天天共枕眠,但是她總一個人遠遠地睡著,從不靠近他。

性格文儒的他,也有想要征服的女人,他不容許自己的妻子心中總想著另一個男人,她要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

他堅信,夫妻在一起久了,她總有一天會愛上他的!

珍棋動身前往京城之後,始影雖不必煩惱與他麵對麵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的窘境,也不必擔心夜裏他的求歡,但是卻有塊大石頭沈沈地壓在她的心上──她不知道自己何時將會被接往京城,何時將要離開這裏。

她開始拾起畫筆作畫,隻有在專注作畫時,她才不會去想起宅院另一側那個讓她魂牽夢係的人。

雖然棺朗在府裏養傷,但她時常會聽見柔雁哭哭啼啼的吵鬧聲,怕柔雁胡思亂想,她從來不敢去過問他們夫妻之間的事,隻偶爾會讓喜纓去探問一下棺朗的傷勢,她自己則從不主動去探視。

珍棋離開以後,她更加沈默寡言,生活很像回到了未嫁前那樣舒心自在,幸好她的性子好靜,也耐得住寂寞。

有時候,她會自己一個人坐在花園裏靜靜發呆,而大部分的時間,她都躲在房間裏寫字畫畫,遺世而獨立。

日複一日,日子過得艱辛難熬,但她知道她必須讓自己習慣這樣的日子,因為這樣的日子,她還有很長的一生要過。

隻有學著不去想念,試著去遺忘,她才能扮演好此生唯一的角色──黃珍棋的妻子。

這一夜,大宅內外都熄了燈,大地一片漆黑。

棺朗悄無聲息地走在幽暗的長廊。

烏雲緩緩散去,明月露出了皎潔的柔光。

他來到了珍棋的院落,悄悄推開紗窗,翻身進屋,一進屋,他就聞到了濃濃的墨香。

昏暗的房間有束淡白的月光照進來,他看見始影在床上靜靜熟睡著,柔軟烏黑的長發披散在枕上,身上穿著月白色的緞袍,瑩滑的肌膚在淩亂的睡袍間若隱若現,一雙修長光裸的腿從睡袍底下露出來,無比誘人。

他來到床邊坐下,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的睡容。什麼樣的美女他沒見過,但沒有人像她這樣美得如凝脂玉般溫潤無瑕,卻又處處散著誘惑。她隻是這樣靜靜地睡著,就已讓他亂了心誌。

她在作著什麼樣的夢呢?

夢裏,是棺朗邪氣挑誘的、如火一般的眼神。

我不認你是我的嫂嫂,你也可以不認我是你的小叔,我們做了什麼,不會有人知道的。

那火惡狠狠地將她吞噬,她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銷融……

始影驟然找回了意識,從漫天焰火中醒過來。

一個朦朧卻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她床前,月光淡淡,迷離得分不清是夢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