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他又沒喝醉酒,更不可能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可是孔小樹人呢?怎麼到了這裏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那般聰明的蕭雨霖在漸漸給自己勇氣之後,帶著一點探尋的目光再次瞟向在澡堂裏沐浴的女子,想看清楚女子濕漉漉的臉,可是一回身,視線便不可控地從女子唇線墜落,落在她麵向他的右側,圓圓潤潤的細小肩頭上有顆小小的青痣,這顆痣他似乎在哪裏見過?好像也有點眼熟?
再往下看,他怕自己真把持不住,非但沒有找到孔小樹自己還誤入賊船!可是又恐怖不了心底地衝動,此刻他真恨自己,明明對孔小樹有了感覺,可為什麼還是不能擺脫那種純肉體的吸引?他太卑劣了?讓孔小樹知道,一定會恨死他的!
不行,他要趕緊離開這裏!或許孔小樹隻是在這裏掉衫,但發現有人在澡堂所以離開了呢?
氣氛中夾雜那麼多慫恿他犯罪的因子,他不能再在這裏麵呆著了!
“王爺!你去哪啊?”
正當他抬腳要走,身後的人忽然出聲,不知道為什麼,又是孔小樹的聲音?
蕭雨霖猛地轉身,視線從女子嘿嘿大笑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後下一秒又猛地倒轉回來,死死地盯著女子的笑臉,臉色忽然由緊張轉向驚恐,再由驚恐轉向難以置信,平日裏一雙捕獲了萬千少女心的狹長丹鳳眼已經沒有了冷峻魅惑的神色,完全瞪到突兀,像一對龍眼。
蕭雨霖的難以置信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在當他看清楚了女子的長相之後,大腦中像炸開了鍋似的,一張熟悉的男人的臉和眼前女子的五官漸漸地重合,之後分離,再重合,最後“砰”一聲爆炸開來,使得視野赤色一片,兩隻眼睛筆直地瞪著,嘴裏噴出的熾熱氣息簡直能把那一潭涼水給蒸熱乎去。
天呐!
這是孔小樹?
他他居然不是一個男人,對,她是一個女人女人女人,當這個字一點點從腦海消化到心裏,頓時有一股熱流便隻竄下腹而去蕭雨霖直想笑,如此戲劇性地變化,讓他受寵若驚又心潮澎湃!
“啪”地一聲,終於震回了蕭雨霖的神智。
孔小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拿頭去撞台階。
他才意識到現在的孔小樹是喝醉的人,現在做什麼事都不是清醒時能理解出來的,萬一她這樣撞著撞著把頭磕破了怎麼辦?
真是的,自己不能喝酒就不要那麼拚命嘛!
忍著一股怒氣和遊走在身體裏的邪火,蕭雨霖兩步上前,扯過旁邊懸掛的毛巾,一把將孔小樹拉出了冷水池,緊緊地包起來,氣憤地低吼,“孔小樹,你清醒一點,我知道你喝酒之後頭疼,可你也不能這麼瘋狂自虐吧!你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
又是喝酒,又是衝冷水,現在還拿腦袋來開玩笑,是想生病還是怎麼著……可是話說到這裏卻突然頓住,吐不出。
那張仰望著他的小臉,無力地搖晃著,明明已經從水裏出來了,她臉上還不停地冒出水珠,成串成串地滴落,一雙杏眼紅得像兔子,睜得大大的,不用仔細辨認,都能感覺到哀傷的氣息縈繞全身可是,她哀傷些什麼?
讓他一下子想到了酒桌上她的不對勁,那是從他無法擺脫瓏兒姑娘熱情的時候開始,孔小樹在一旁也開始悶聲喝酒,他當時還生她的氣,把她罵了回來,到底那怒氣是因為憐惜她的身體罷了,那會的怒氣一瞬就變成了現在的心疼,什麼鬱悶氣憤,都被一串串的水珠給抹得幹幹淨淨。
記得,母親大人還在生之時曾對他說過,在他這一生中總會遇到一個女子讓你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重量,隻有她最重要。到那時,一定要懂得珍惜,別讓自己抱憾終身,因為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女人,一個男人,一生隻會遇到一次。
他不知道,現在的感覺是不是同母親說過的一樣,但他知道,和依依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不然,依依又怎麼可能會死去?
隻有孔小樹。
讓他現在有了這種想把她捧在手心裏好好嗬護的感覺。
“小樹……”
他捧著她的小臉,指腹輕輕拭過頰邊的水珠,不由一歎,她這副模樣,他可從來沒有看見過。
可知道他現在有多高興嗎?除去對她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痛之外,整副身心都是愉悅的,這種感覺慢慢地充斥著他的身體,讓他不禁從心底笑出聲來。
她是個女人,真該早發現這一點,害他以為自己喜歡一個男人很久而自愧,還讓他曾一次次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發生了變化,原來都沒有,老天爺開眼,原來孔小樹是個女人!
哎,罷了罷了,等她醒來之後再治她一個欺王之罪,現在還是先把她帶回去的好。
而就在他準備動作時,懷裏的小女人仰頭感覺不到冷水,身子不知道被什麼裹著掙不開,腦袋疼得都像快裂開了般,下意識地就去撞跟前擋住她的人。
咚地一聲悶響,重重地磕在蕭雨霖的胸口。
“小樹,你幹什麼?”
她根本聽不見,隻覺得稍微舒服一點,又用力地撞上去,他沒有抱緊,這一頭就磕到了下巴,疼得他悶哼一聲,仰頭揉下巴,那小腦袋就一下一下全磕在胸口,並不疼,卻讓他很擔心。
她一邊撞著,哭聲也越來越大。
“好痛好痛……我的頭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都怪蕭雨霖那個臭男人,吃著碗裏的還想著別人碗裏的……他才不過跟我表白一下子就又看上別的女人了……混蛋,男人的話就是信不過……大混蛋……”
蕭雨霖對此抱怨是哭笑不得,可這正說明她在吃醋,這下也耐著性子在一邊哄道,“他沒有,他隻是不好推脫罷了……蕭雨霖怎麼可能傷你的心呢!”
“不……他就是一個專傷女人心的混蛋男人……”
“不會的,以後都不會了,至少不會讓孔小樹你傷心,再相信他一次好不好?”
“不好!”
吃醋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她不想在嚐試一次,況且她喝醉了也沒有忘記蕭雨霖的風流債,那一院子的夫人,她得吃多少醋啊?
“就相信他一次,他既然喜歡你,就一定會好好的對你,再說了,他要是知道你是個女人,他指不定多高興呢,更加珍惜你才是……小樹啊,你別難過了,你告訴我,你喜歡蕭雨霖什麼?”天知道,就算是再勸一個喝醉酒的人說出真心話,蕭雨霖也同樣心跳加速。
可惜懷裏的女人此時卻倔強過清醒時的她,寧願死磕腦袋就是不說。
他忍不住,扣穩她雙肩,扳起她的小臉對上那雙淚眼朦朧的杏眼,加重聲量,“昨天他跟你表白來著,可是你都沒有回他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歡他,你知不知道他心裏很緊張,一天都在緊張,看見你就想衝過來問你究竟考慮得如何了?你雖然不是他以為的男人了,可你現在是個女人也得回答他的問題啊,你究竟喜歡他嗎?”
孔小樹眨眨眼,淚水滑進嘴裏,苦澀得心都揪成了一團,燙得發疼,“我喜歡又怎麼樣……他……那麼多女人……他喜歡好多女人……我不要喜歡他,不然日子沒法過了……”
他悶著氣,重歎一聲,“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再說蕭雨霖他懂分,在這個夫人屋子裏就不會想著另外一位夫人,以後他到你房間多走動,你自然能常常看見他了。”
哪知,她像是不爽這個答案地又是突然用力一撞,又磕他下巴上。
“憑什麼……”
嚶嚶的哭聲碎裂開來,攪得他心頭怒氣一下騰起。
“孔小樹,你從哪學來的破觀念?難道你還想一個人獨占了他?這種觀念你要改知道嗎?”
“我不……”她使勁地撞啊撞啊,可是頭還是很痛很痛,胸口更痛,她抬起頭,對著根本看不清的人,大聲咆哮發泄,“那既然這樣,我幹脆找一個農夫嫁了算了,至少丈夫是我一個人的,我孔小樹雖然喜歡錢財,可是那隻是沒有依靠時的想法,如果有一個男人可以永遠給我依靠,不論什麼時候,隻要我痛我傷我傷風感冒,逢年過節都在我身邊,我寧願陪著他吃苦挨餓也不要跟一堆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再說了……蕭雨霖他那麼花,就算他現在喜歡我又怎麼樣?保不齊那天他覺得我不新鮮了就把我丟到冬院或者更偏僻的地方去,這輩子都記不住我了,我活該為他守著?我才不要喜歡他咧!”
傷心糾結的淚水直往下滑,根本止不住。
“小樹,其實呢……”
“其實什麼其實?你誰啊你?你走……你這人敢來幫蕭雨霖說情就表明你跟他是一路的,我才不要跟你們這些不懂女人心的男人說話……你走,我不要看見你……”罵罷,她趕人的方式依舊是用小腦袋來撞。
蕭雨霖無奈歎息,直到看她動作停止,身上的衣料都已經濕透,什麼怒氣都沒了,他隻是輕撫著她的頭,說,“小樹,如果這就是你心裏擔心的,我跟蕭雨霖說,他一定會保證慢慢改掉這些壞習慣好不好?”
他沒辦法生她的氣,說她這種觀念簡直是愚不可及,他現在好喜歡她,就因為喜歡兩個字,他舍不得罵舍不得打,那就隻好逼自己改了。
隻要她高興,他就高興了!
“真的嗎?”她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倦意,然後眼睛裏卻閃爍著意外地精光,“你跟他說他就會改嗎?”
“會的一定會,不過你要給他一點時間……”
“嗯嗯嗯……”她其實不如清醒那會堅持,容易哄得很,小腦袋此刻不是撞他了,而是拱進他的肩窩裏,像隻小貓一般磨蹭著。
蕭雨霖輕輕拍著她的肩頭,聽著她稀拉拉的鼻涕聲,不用看也知道這衣服是徹底毀了。
“好了好了,我先帶你回房,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蕭雨霖一定會跟你表明今晚向我保證的事……”他哄得都上癮了嗎?說到現在他自己也沒有完全搞清楚他到底扮演的是誰?
她的東大哥?
想到那個男人,蕭雨霖臉色一瞬就陰沉起來,沒想到孔小樹居然是個女人,那東少雲不是吃過她不少豆腐,該死的東少雲,看他回去之後不好好警告他一番才像話。
孔小樹被蕭雨霖抱在懷中,安靜地就像一隻熟睡的貓咪,直到他將她抱回客房,剛一放到床上,她就猛地跳起,衝破喉嚨大喊道,“蕭雨霖你這個混蛋……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小樹?!”蕭雨霖臉色沉黑地,一把抬起她醉意朦朧的臉。
她毫無感覺,一頭狠狠撞上去,繼續罵道,“你給我等著,等我回去之後不讓你吃一個月的白粥我就不姓孔了!”
“不姓就不姓吧,反正你遲早姓蕭……”蕭雨霖在旁小聲嘀咕。
“去死吧……我才不姓蕭呢,其實我也不姓孔……我有塊玉佩,上麵有我的名字,我叫臻臻!”
珍珍?貞貞還是甄珍?
這名字取得真是令人遐想,蕭雨霖被她這話把魂勾去了,倒真沒注意孔小樹接下來的動作,“砰咚”一聲,終於,高大健壯的男人在這一陣猛攻之下,被小女人撞倒在地。
他撫著自己多次受傷的下巴,默默哀歎,這丫頭,是披著羊皮的狼吧,爆發力驚人!
爬在身上的小人兒終於力氣耗盡,一動不動。他伸手想抱起她,觸手一片冰冷的肌膚瞬間讓他回到現實,一陣可憐的嗚咽聲又從胸口響起。
“嗚嗚嗚……痛……好痛……”
抱著小人兒急忙起身,這一番折騰下來,她身上裹著的毛巾和隨意披上的中衣散開了許多,隱隱約約展露出嬌美的線條,就像小貓爪子一下一下騷動著他的心。
他不敢多看,隱約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把持不住了。
“小樹,哪裏痛啊?是不是頭?”
她的腦袋又開始在他肩窩處磨蹭,他已經能肯定症狀所在,但她掙出衣服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直接貼上了她冰涼的臉頰。
“嗯……還是好熱……好痛……”
蕭雨霖無奈地歎氣,他也熱啊,此刻額上都冒出了隱忍的汗珠子,可她的身體明明觸感是冰涼的,她卻一個勁喊熱,那代表什麼?她身體裏有團火在燒,其實他也有,他沒火才奇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