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根本就沒有可比性(3 / 3)

玉兒心疼地給他奉上一盞茶,王爺這兩個月來消瘦了不少,俊美的臉上早沒有了昔日的風采,眉宇間的哀傷讓人不忍瞧見,有誰能明白風流俊逸的蕭雨霖對孔小樹到底是怎樣一番感情?起先連她都疑惑,直到蕭雨霖覺得瞞著孔小樹身份對尋人不利時,找了叔叔和她進屋說起孔小樹的身世,她當時除了震驚也難免傷心痛苦,她對孔小樹也有一份情感存在,但是比較王爺的,她的愛情已經被扼殺在了搖籃裏,王爺的痛才是真的痛。

“王爺先喝口茶吧,再焦急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啊,身體垮了可就什麼事都辦不成了!”蕭城再次捧起熱茶,心痛地提醒道。

蕭雨霖失神地愣在那裏,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說話。客棧,酒樓,廟庵以及尋常人家他都找了個遍,但是人呢?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行,是不是他鎖定的目標錯了,他應該擴大尋找範圍,南下去。

蕭城見他不搭理人,便領著玉兒走出房來,給他一個冷靜的空間。

玉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喃喃道,“王爺當初也沒說什麼小樹為什麼要走?他要是不那麼衝動就好了,第二天沈小姐都回京城了,他再忍耐一天現在也不用跟王爺天涯海角不相見吧。”

蕭城聞言停下腳步,站在大樹下一臉的惆悵。

聽著他歎氣,玉兒吸了吸鼻子,不解地問,“叔叔,你在想什麼?”

“我隻是覺得,小樹恐怕凶多吉少了……”蕭城猶豫了片刻才道。

“啊,叔叔你可千萬別說這些喪氣話啊,小樹會沒事的……”就算小樹是個女人,她當初一番真情錯付,但善良的自己,又怎麼可能接受那樣的事實,這種念頭,她連想都不敢想。

蕭城搖搖頭,淡道,“我知道,但人總要接受現實,我也不希望小樹會是那樣的結局,但願她過些日子就會回來,也但願她不要出什麼意外,更但願王爺不要鑽了牛角尖才好……”

“唉……”玉兒也跟著長長地歎氣,無精打采地垂下雙手。

“姑娘,今天又是你來幫大嬸洗衣服嗎?”

一河邊,早早趕到正清洗衣服的大姐見著孔小樹捧著一盆衣服走來,跟她和氣地打著招呼。

小樹把衣服往台階上一放,頷首笑道,“是啊……大嬸的手還沒好,大牛哥又去山上砍柴去了,隻有我閑著,不做點事我心裏過意不去。”

這裏是一個不被外界打擾的山穀小村落,村子裏隻有十幾戶人家,男人靠砍柴為生,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飯,大夥親如一家人,晚上睡覺都放心地不用關門。

“這天看著也冷了,你懷著身子最好不要碰這麼涼的水,小心冷著孩子!”大姐隨即又道。

“謝謝大姐關心,我會注意的。”

小樹謝過,埋首開始用木棒清洗衣物。從她離開王府到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了,天氣也由炎熱的夏季變成了初冬,她本來毫無反應的肚子裏現在居然也多了個寶寶。

四個月前,她迷路在老山林裏,被一群狼圍著,幸虧遇到大牛哥上山砍柴救了她,不然她和孩子早已經葬送在狼嘴之下了。

被大牛哥救下,怕她受驚,大牛哥又不遠辛苦地從山外頭的小鎮請來郎中幫她看病,身體是無恙的,沒有皮外傷,就是意外得知,她已經懷著一個月身孕了。

當她從饑寒交迫與驚嚇中醒來,得知自己被救還懷著孩子之後,大牛哥和大嬸問她可有去處,她搖搖頭,這就被大嬸熱情地留下了。

住在村子裏的日子雖然簡單,但是很開心。

畢竟沒有王府裏那樣的爭鬥,她還能感受到孩子在腹中一天天長大的喜悅,也就不太去回憶從前的事了。

大牛哥和大嬸相依為命,大牛哥是個身強力壯,高大黝黑的青年,到現在還沒娶妻。

大嬸留她在家住下,起先她還怕讓大牛哥遭來匪議,誰料這村子裏的人都是這麼好,一聽說大牛哥帶回一個迷路的有孕女子,都紛紛從家中帶來雞蛋糧食給她補身。

小樹被大夥的熱情感動得直哭,真好,比在王府裏呆著開心多了。

這四個月的相處,小樹都是靜靜地跟著大嬸學繡布,她即將有孩子出世,所有繈褓中孩子所需要的衣物都得親自動手縫製,她的手藝不好,算起來才第幾次拿針,經常都把手指給紮了,幸好大嬸的技術熟練,也就攬下了她孩子衣物工作量的一半。

大牛哥打柴早上去,天黑了才回來,有時候來不及就在山裏住一宿,砍的柴放幹後送到集市上賣,夏天和秋天是幾天出去一次,現在快入冬了,家家戶戶少不了炭火,大牛哥的柴火先燒成炭再拿去集市上銷,錢就能多掙幾個,所以冬天裏,基本上就看不見大牛哥和其他男人的身影。

但有時候大牛哥會提著一些獵物回來,都是在山上砍柴時打下的,有些是直接埋了陷阱掉下去捉住的,大嬸毫不吝嗇地都開葷來給她補身子,讓小樹感受到了母親的愛。

可就在前幾天大嬸想給她燉隻山雞吃,誰料那山雞野得很,見著刀子就像有靈性似地,一下子就從大嬸手中掙脫了,大嬸怕它跑了忙去追,就在追逐的過程中不甚撞上了籬笆旁的竹子,被壓傷的手腕。

小樹急的想出去找郎中,大嬸卻拒絕了她的好意,她說家裏也沒有錢讓郎中來回,隨便上山抓點草藥敷著過幾天就好了,小樹心疼得很,想起自己昏迷時大牛哥和大嬸那樣為她一個陌生女子耗盡家中財物,又是內疚又是感激,她說要把家中所有的家務活都攬下來,又被大牛哥拒絕,最後還是因為她太過堅持,大牛哥才同意讓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洗衣服,大嬸和大牛哥都不允許地,隻有等他們一個上了山,一個睡著覺時偷偷跑到河邊來。

就快入冬了,天氣是越來越冷,這水溫也是越發地沁骨,可這裏就隻有的條件,她也隻能忍著不敢說。

“小妹!小妹……”

岸上似乎有人在叫她,而會這樣稱呼她的人隻有一個,就是大牛哥。

孔小樹一驚,急忙把木盆子往大姐手邊一塞,要是被大牛哥看見她在洗衣服,一準生氣,而他生氣的方式就是不理人,一發脾氣就是好幾天。

她擦幹手,走上岸邊來,一臉做賊心虛地衝著大牛哥笑。

“大牛哥,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大牛看了她一眼,本還是笑意的臉上頓時恢複常色,疑惑地挑了挑眉,“你在河邊幹什麼?”

“哈!”孔小樹幹幹一笑,果然還是沒瞞過大牛哥的眼睛,他人雖然憨厚,但一點也含糊。

“我這是散步呢,走到河邊大姐叫我,我就過來跟她說說話!”

“你不是在洗衣服吧?”大牛一邊問著,一邊求證似地走向河岸口。

糟糕,他自己的衣服他哪有不認識的道理,真讓他看見可又要生氣了。孔小樹急中生智,在看見大牛哥快到之前,忽然蹲下身去。

“要吐要吐了……”

“小樹……”大牛一見她嘔吐就顯得異常緊張,女人害喜的可怕他可是見識過的。

“吐……”本來還打算是嚇嚇他,沒想到一做動作嘔吐感還真的來了,胃裏酸液翻山倒海的向外翻騰,她半蹲在地上,吐出了早上吃進去的所有東西,最後,胃中空空如也,可是還在翻騰。

大牛在旁焦急又關切地看著她,礙於禮法,沒敢靠她太近,直到她吐完,覺得嘴裏苦苦地,他才把秋天老娘給他醃製的話梅給她遞來一顆。

“謝謝大牛哥!”孔小樹高興一笑,她現在,就靠這個來開胃了。

“對了,大牛哥你找我做什麼?”怕他再想起洗衣服的事,孔小樹含著話梅聲音囫圇的問。

“哦,瞧我這記性!”大牛一拍腦袋,隨後笑起,賣個關子道,“你猜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野雞?”孔小樹雙目放光,都快冬天了,山上的動物幾近消失,冬眠的冬眠,南飛的南飛,他們也該給過年存在幹貨了。

大牛搖搖頭。

“野豬!”孔小樹舔舔舌頭,真能弄隻野豬回來就好了。

大牛還是搖頭。

“那我猜不到了!”孔小樹放棄道。

而這時的大牛卻漲紅了臉,眼睛直直地盯著孔小樹,欲言又止地,本是黑黝的膚色卻透著詭異的紅。

孔小樹疑惑地蹙眉,他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眼珠一轉,“難道是大嫂?”

大牛一怔,眼中的興奮頓時黯然下去,什麼大嫂,天天上山打柴還能打個大嫂回來麼?那一定是妖精變的。

“不是……”

“還不是啊,那到底是什麼?你就快告訴我呀,我都快急死了!”

“是……是你的馬車……”大牛結結巴巴地說完,黝黑的皮膚又顯出那種可疑的紅色。

“我的……”話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出口,她的馬車,不就是她從王府跑出來時用的,後來因為被狼撲得淩亂了,大牛哥告訴她都報廢了,恨不得就砍了當柴火賣,後來隻聽她焦急地說了個不字,他問為什麼?她又搖搖頭,倆人一時沒話了,但不想四個月後,大牛哥居然幫她馬車弄下山來了?

那得花多少力氣啊?

“嗬嗬嗬……”大牛笑得很歡,憨實地撓著後腦勺,“你不用感謝我,我也沒花多少力氣,都是村子裏的大兄弟們幫忙弄下山的,早幾天就該告訴你了,後來想想還是幫你修理一下,現在已經是完好無損的了,就是……就是沒有當初那麼華麗漂亮了。”

孔小樹看著他獨自開心的樣子,心底卻辣辣地痛。

她很想把山外麵的世界忘得一幹二淨,可是大牛居然自作主張幫她把馬車修好!就如大牛哥說的,那馬車華麗,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東西,到時候她會因此惹來什麼麻煩呢?

“怎麼了小妹?”見她半響沒吭聲,大牛才斂了笑容,緊張問道,“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沒有沒有……”孔小樹強打起精神笑道,“車在哪?我去瞧瞧?”

“我也去瞧瞧!”這話是岸邊洗罷衣服上岸的大姐,正巧聽見,馬車可是很有錢的人家才有的行走工具,一般的有錢人也還是個轎子,那馬匹都不知道值多少銀子呢!當然要去看看。

小樹不好拒絕,隻能帶著大姐跟在大牛哥後麵,朝著山下走去。

去到那裏才發現,也不知道是誰招來了左鄰右裏,一村子的人都圍著馬車像欣賞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指點著,議論著。

孔小樹眼前也是一亮,雖然大牛哥說沒有恢複到原貌,但是馬車如新的感覺還是有的,一定是大牛哥利用山上的野核桃榨出的油刷過馬車的輪廓防腐,色澤在薄薄的冬日陽光下顯得異常光鮮亮麗,馬車本來就是蕭雨霖的座駕,代表的是皇親貴胄王爺的身份,古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馬車不複最初的華麗也同樣讓村子裏從未見過什麼叫軟塌,什麼叫梨花木,什麼叫一個馬車裏的空間都比他們的臥室還寬敞舒服,就足夠讓他們圍著馬車議論好幾天。

牛嬸被大夥簇擁著也跑來看,一見這馬車臉色就是一沉,她沒有其他人那麼興奮,反而是拉著大牛去了一旁問話。

“你當初說她在山裏迷路,你帶她回來時我隻是聽你說她有輛馬車,可是這馬車,瞧著這麼富貴,小樹可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嗎?”

“娘,你在擔心什麼?”大牛沒有深思牛嬸的擔憂,目光隻是落在孔小樹莞爾的臉側,看著她高興,他心裏激動,可見,他並沒有白忙活。

看著兒子如此笨拙,牛嬸急得要命,“哎呀,我的傻兒子啊,你娘是說……小樹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她到底是受了什麼欺負或者是得罪了誰才會這樣跑出來?不然放著大好的日子逃跑做什麼?”

“娘你的意思是,小樹在那個有錢人家呆不下去才逃走的?”大牛錯愕地看了一眼孔小樹,不敢置信。

“你瞧她醒來才知道她懷著孩子,我平日裏問她可有夫君,她又搖頭說沒有,這不是明擺著她是未婚先……哎……我怎麼說的出口……”礙於禮教,牛嬸沒敢大肆說出那些不堪的想法,雙眼裏卻含著複雜難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