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蕭時晏。
蕭時晏鬆開手,微微一笑:“我適才瞧見薑兄與方兄在酒樓上品茶,於是過來同你道一聲喜,恭賀薑兄高中會元。”
男子的聲音很好聽,像潺潺溪水流淌林間,又好似融融春風拂過耳畔,讓薑玉竹的耳垂不禁染上一抹紅暈。
“蕭世子客氣了,我...我也沒料到自己會考上...”
薑玉竹垂下雙眸,胸腔裏的心莫名砰砰跳得厲害。
“對了,我在珍寶閣看到一隻筆,感覺很適合你。”
蕭時晏身後的侍從打開筆匣,一支象牙竹紋狼毫筆呈現在薑玉竹眼前。
這支狼毫筆的做工極為精巧華麗,筆身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翠竹,筆頂端鑲青金石,狼毫毛根根挺實直立,毛色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
“此物太貴重了,薑某受之有愧。”
薑玉竹擺手拒絕,蕭時晏將筆匣放入少年手中,溫言道:
“薑兄不必客氣,你高中榜首,讓蕭某天降一筆橫財,這狼毫筆全當是給你的賀禮了。”
對方言止於此,若是一味回絕,到顯得她不近人情,薑玉竹隻好收下筆盒。
見少年收下了禮物,蕭時晏唇角笑意愈深,眸光澄澈明亮:
“薑兄,祝你在殿試上一鳴驚人,待你我從書院同窗繼而成為明堂同僚,一起實現我們二人曾暢談的抱負...”
馬車緩緩停靠在薑宅大門前,車內的“少年郎”久久未動,腦中仍回蕩著蕭時晏分別前的那席話。
驀然,車簾被人掀開,一個容貌清秀的小丫鬟探進腦袋,滿臉急切道: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少爺快要被老爺和夫人打死了!”
第3章 如何收場
薑玉竹被這一聲“小姐”叫得醒了神,她匆忙跳下馬車,快步進入家宅。
她邊走邊問:“屋裏的情形如何?父親這次用的藤條還是戒尺?”
“是竹板戒尺,老爺前腳剛送走禮部的報喜人,後腳親自去祠堂取來戒尺,一盞茶的功夫,已打斷兩根了。”
薑玉竹不由加快了腳步,還未進內堂,就聽到內廳傳來父親的怒吼聲:
“你身為兄長,非但不勸阻玉兒,還托你那些豬朋狗友讓玉兒混進貢院參加科考,瞧你妹妹多爭氣啊!會元,老天爺啊,這可是要進殿麵聖啊!老子打不死你個混帳東西!”
薑老爺中氣十足的吼聲震穿過雕花木門,隱約還傳來薑夫人殷氏的抽泣聲:
“你可知玉兒在貢院的三天兩夜裏,你父親的眼皮就沒闔上過,眼睜睜從天黑熬到天亮,終日提心吊膽,眼巴巴等著刑部來人將咱們一家帶走...嗚嗚嗚,玉兒她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個當哥哥怎能由著她胡鬧...”
又是幾聲悶響傳來,薑玉竹急忙推開雕花木門。
屋內跪著一位容貌與她相仿的少年。
少年弓著身子,縮著脖子,後背正挨著一道道落下的戒尺。
此人,正是如假包換的薑家長子——薑墨竹。
“父親莫要打了,是我求哥哥幫我進貢院參加科考,整件事都是我的主意!”
薑玉竹衝上前求情,想要攔下父親手中的戒尺。
薑老爺見女兒回來了,沒有出言責問,聲音反而降下了幾分:
“玉兒不必替他打掩護,長兄如父 ,他當初沒能勸阻你,就是他的過錯。你可知道,這個混帳東西還拿你下賭注,說!賭了多少銀子?”
薑墨竹戰戰兢兢抬起頭,誠然道:“贏了...贏了八百兩..”
薑老爺沒想到他這個蠢兒子還有臉回話,氣得太陽穴都在突突跳動,當即揚起手中戒尺,狠狠抽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