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難道你妹妹就值八百兩銀子?咱們整個薑家就值八百兩銀子?”
眼看攔不住父親,薑玉竹隻好撲上前緊緊抱住了兄長。
薑老爺正在火頭上,手上力氣自然也下的重,即便瞧見女兒擋在兒子麵前,可想收回力氣時已經晚了,沉甸甸的戒尺還是落在薑玉竹纖細的胳膊上。
這一下可如涼水掉進熱油鍋,炸開了響!
原本坐著抽泣的殷氏猛然從紅木圈椅上彈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一把奪搶過薑老爺手中的戒尺,二話不說狠狠抽打回去。
“薑慎你眼睛長在頭頂上嗎?都瞧見玉兒撲過去還不收手!”
“玉兒疼不疼,快坐下來讓娘瞧一瞧,女兒家的皮肉最是嬌嫩,可千萬別落下傷疤。”
薑慎一向懼內,他顧不及剛剛身上挨的板子,忙不迭跟著殷氏一起查看女兒的傷勢,臉上滿是愧疚,結結巴巴解釋道:
“我...我這不是沒收住勁,這..這事全怪墨竹,他一個大男子漢,竟好意思厚著臉皮躲在自己妹妹後麵。”
薑墨竹哆哆嗦嗦站起身,踉踉蹌蹌幾步走到扶手椅,瞧見父母圍繞在妹妹身畔關切的模樣,似是早就習以為常,一屁股坐下來,仰天長歎道:
“有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瞧咱薑家怎麼像是練過鐵砂掌,壓根兒不要手心肉啊!嘖...若非我們兄妹是孿生子,生辰就差上一日,我真疑心自己是被您二老撿來充數的...”
殷氏橫瞪兒子一眼,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火急火燎的兄長,不到九個月就搶著出來,將母親和妹妹丟在鬼門關口,我花了一天一夜才把你妹妹生出來,玉兒剛生出的時候,還不及巴掌大...”
聽到母親重提舊事,薑墨竹自知理虧,悶頭喝起茶,不敢再言。
倘若此刻有外人在場,瞧見廳堂裏容貌幾乎一摸一樣的兩位少年郎,定會感到十分詫異。
薑家,不是一子一女嗎?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被薑老爺和殷氏環繞的少年郎更俊俏纖弱一些。
少年肌似羊脂,眉眼靈動,四肢修長,五官英氣又不失嬌媚,讓人有種雌雄莫辨的驚豔之美。
原來,當年懷有雙生子的殷氏早產誕下一子一女,先落地的大兒子薑墨竹身體健康,可讓殷氏曆經九死一生誕下的小女兒薑玉竹體弱多病,自幼大小病纏身。
薑慎為此聘請名醫無數,可大夫們都對薑玉竹虛弱的身子束手無策,甚至還有大夫斷言她活不過七歲。
聽聞此言,薑慎與殷氏更是對薑玉竹小心嗬護,就連房門都不讓她出了,生怕女兒一不小心感染上風寒,被閻王爺的判官筆給勾走了。
直到兄妹二人五歲那年,薑玉竹悄悄與哥哥調換身份去了學堂。
兄妹二人本就是孿生子,五官極為相似,加上五歲孩童正當雌雄難辨的年紀,此事足足過了小半月才被殷氏發現。
在暴揍兒子一頓後,殷氏和薑慎驚訝地發現,斷了小半個月湯藥的女兒非但沒有染上病,反而愈加康健,平日裏蒼白的麵色都變得紅潤起來。
薑玉竹奶聲奶氣表示她很喜歡聽夫子講課,聽課的時候覺得胸口不悶了,腦子亦不覺得沉了。
屁股被揍開花的薑墨竹當即表示,他與妹妹恰巧相反,一到了學堂就頭暈耳鳴,如坐針氈。
薑慎和殷氏見狀,決定將錯就錯下去。
自此以後,薑玉竹頂著兄長的身份去學堂,甚至參加鄉試,考中舉人。
“當初你向阿爹保證,隻在華庭書院讀三年書,遂退學回家,安心隨你母親參加相親宴,玉兒,你...你怎能誆騙阿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