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鹿吟笑著:“是吧,叔叔也很好奇。”
她的笑裏有讓俞南不舒服的成分。
俞南輕輕皺了下眉,抬手摸過被她觸碰過的耳垂,將耳側的發撩下來遮擋。
扭過頭去沒說話。
車內安靜下來。
俞南以為談鹿吟扭回頭去了,但她一轉頭又撞上她的視線。
平平淡淡的。
視線相交,一個好像醞釀了很久的問題脫口而出:“沒你想的那麼疼吧?”談鹿吟不緊不慢地補充,“打耳洞。”
俞南看她兩秒,說:“其實挺疼的,所以我隻打了一隻耳朵。”
談鹿吟說:“那你應該兩邊一起打的,那樣就隻會疼一次了。”
“耳洞都打了,那你紋身了嗎?”
一些久遠的記憶被這句話給帶了出來。
很早以前,談鹿吟曾說過要給她打耳洞,但俞南以會很疼為理由拒絕了。
談鹿吟沒生氣,隻是開始侃侃而談她想要紋身卻被她媽媽談詩瑜製止了,說她年紀還太小了。
那時候俞南說了句:“耳洞和紋身不是配套的。”
現在的俞南說:“疼一次就夠了。紋身會更疼的。”
好像她真的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談鹿吟微微垂了下眼眸,笑了笑。
“那你之後打算定居國外,不再回來了嗎?”
問完這句話她便轉過頭去看向窗外,用後腦勺對著俞南。
問問題的是她,但表現得不在意的人也是她。仿若隨口一問,問題的答案她並不在乎。
幾年未見。
直到她轉過頭去俞南才敢肆意將視線完全落到她的身上,哪怕那隻是背影。
談鹿吟的頭發長了,她也更瘦了。
薄薄的肩頸撐著衣服布料。
到最後俞南也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腳踩到她住了三年的獨棟大別墅門前的鵝卵石地麵的時候,俞南才對她回國這件事有了實感。
她和俞暮遲走在前麵,而談鹿吟在他們身後跟著。
門是傭人開的。
他們一進去談鹿吟就要抬腳上樓。
“談鹿吟,站住。”一句話就讓她停了動作。
談詩瑜從沙發上站起身,手裏還捏著溫熱的手機。
她轉身朝俞暮遲父女看過去,落到俞南身上的眼神裏並沒有責怪,好似帶著自己女兒從婚禮上跑掉的主要責任並不在她。
她的俞南彎了下唇:“南南,回來了。”
“談阿姨。”
簡短的對話後,她把視線轉向談鹿吟。
“南南回來了,你上樓幹什麼?”
談鹿吟靠在樓梯扶手邊,眼神淡淡的。
“去換個衣服。”
“你現在衣服就挺好的,快點過來坐下。”談詩瑜皺了眉。
談鹿吟沒回話,看了她身邊的沙發一眼,抬腳就往樓上走。
談詩瑜被她的行為弄炸了,眼看就要發作,俞暮遲趕緊上前安撫她。
這種事他做起來輕車熟路的,是俞南沒見過的。
就好像母女針鋒相對這種事在她不在這幾年經常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