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談詩瑜卻對女兒前幾年搞出來的一地雞毛毫無怨言，她點點頭，語氣溫柔地回答俞南：“是啊，鹿吟一直是個好孩子。”
“而你，也是個好孩子。”
俞南想說謝謝，但這兩個字又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從喉嚨口裏擠出來。
她從來不討厭談詩瑜，所以不存在討厭她誇獎自己的情況。但她也從沒想過要和談詩瑜變得親近。這種誇獎的距離太近了，讓她變得無所適從。
“你們還會在一起玩嗎？”談詩瑜說，“你和鹿吟，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在後院運動、玩各種遊戲，在晚上關了別墅裏的燈縮進沙發裏肩膀挨著肩膀看驚悚片，然後被加班回來的談詩瑜嚇一跳。
她們跑、她們跳，她們鬧、她們笑，在這個既大又小的別墅裏變得親近，情同姐妹。
兩個女孩的感情讓這棟別墅不再隻是個房子，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家。
可是一切都在俞南出國之後變了——或者說，恢複了。
俞南張了張嘴，“工作太忙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到了能拿工作忙當借口的年紀了。
談詩瑜沉默了會兒，點點頭表示理解，語氣卻還是充滿遺憾：“沒關係，現在也很好了。”
正好俞暮遲端著一盤水果回來了，他把盤子放下，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對她們說：“快吃快吃，這個青提……嗯～可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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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之後談詩瑜沒有上午那麼焦慮不安了，她捧著一本書在花園裏看，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俞暮遲主動告知俞南：“你談阿姨有老花了。”
談詩瑜的聲音遙遙響起：“我聽到了啊，說壞話都不躲遠一點。”
“哪裏是壞話了？”俞暮遲不服氣，問俞南，“說人老花算是壞話嗎？”
俞南笑著拉了拉她那不識風趣老父親的袖子：“爸，你別說了。”
兩人一起往後院走，那裏用作裝飾的小籬笆壞了有段日子了，原本談詩瑜準備喊人來弄的，但俞暮遲說他可以搞定，正好他也想動動手鍛煉一下腦子。談詩瑜沒有拒絕的理由，就隨他去了。
昨天剛買了材料回來，正好俞南今天來了，他還多了個幫手。
換上工裝，父女倆合作把東西搬到了地方，俞南扶著籬笆，俞暮遲敲敲打打。
弄著弄著，俞暮遲突然說：“你小時候也喜歡在我做東西的時候來搗亂。”
“什麼搗亂，我明明有幫到你的。”俞南嘟囔著。
“啊對幫到我。”俞暮遲越想越好笑，“拿錘子砸自己手，哇哇哭了兩小時，結果兩小時都花去哄你了，東西一點沒動。”
俞南故意說：“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我記得就行。”
俞暮遲頓了頓說：“你小時候的事我都記得，你想知道的事問我我都能告訴你。”
“爸。”
俞暮遲轉過身去搬東西，聞聲回：“嗯？”
俞南看著他佝僂下去的後背，搖了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