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罌粟笑得更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會是你把媽吃了吧?”我擔心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我這麼一說,罌粟愈發笑得前仰後合。
莫名其妙,到底有什麼那麼好笑。但在聽罌粟笑聲的時間裏,我也漸漸覺得好笑起來,不知不覺地放鬆臉頰,透出笑聲。
“你真把媽吃了不成?”我忍笑詢問,旋即忍俊不禁,“哈哈哈哈”——我也像朗讀“哈”字似的笑起來。我一笑,罌粟笑得更厲害了。罌粟真個捧腹大笑,在那裏打滾。罌粟氣喘籲籲,額頭冒出汗珠,但仍然一笑再笑。繼而,罌粟笑抽筋了,一下一下地抽搐。接著肚子一扭,從口中吐出母親。
“得得,全亂套了!”我說罷搖頭。搔癢一向是我母親的拿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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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半夜汽笛或故事的效用」
女孩問男孩:“你喜歡我喜歡到什麼程度?”
少年想了想,用沉靜的聲音說:“半夜汽笛那個程度。”
少女默默地等待下文——裏麵肯定有什麼故事。
“一次,半夜突然醒來。”他開始講述,“確切時間不清楚,大約兩三點吧,也就那個時間。什麼時候並不重要,總之是夜深時分,我完完全全孤單一人,身邊誰也沒有。好麼,請你想象一下:四下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就連時針聲都聽不見,也可能鍾停了。我忽然覺得自己正被隔離開來,遠離自己認識敵人,遠離自己熟悉的場所,遠得無法置信。在這廣大世界上不為任何人愛,不為任何人理睬,不為任何人記起——我發現自己成了這樣的存在。即使我就這麼消失不見,恐怕也沒有人察覺。那種心情,簡直就像被塞進厚鐵箱沉入深海底。由於氣壓的關係,心髒開始痛,痛得像要哢嗤哢嗤裂成兩半。這滋味你可知道?”
少女點點頭。想必她是知道的。
少年繼續說道:“這大概是人活著的過程中所能體驗到的最難以忍受的一種感覺。又傷心又難受,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不不,不是這樣,不是想死掉算了,而是假如放在那裏不管,就真的死掉了,因為鐵箱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了。這可不是什麼比喻,是真的。這也就是深夜裏孤單單醒來的含義。這你也明白?”
少女再次默默點頭。少年停了一會兒。
“不過當時聽見很遠很遠的地方有汽笛聲,非常非常遙遠。到底什麼地方有鐵路呢?莫名其妙。總之就那麼遠。聲音若有若無,但我知道那是火車的汽笛聲,肯定是。黑暗中我豎耳細聽,於是又一次聽到了汽笛聲。很快,我的心髒不再痛了,時針開始走動,鐵箱朝海麵慢慢浮升。而這都是因為那微弱的汽笛聲的關係。汽笛聲的確微弱,聽見沒聽見都分不清。而我就像愛那汽笛一樣愛你。”
少年的短小故事至此結束。這回少女開始講她自己的故事。
清晨拉麵之歌(配《天使的錘子》旋律)
麵麻香噴噴,燒肉黃晶晶,
清晨拉麵喜盈盈,湯氣熱騰騰,
大蔥綠瑩瑩,隻要有拉麵,
弟弟妹妹全高興。
吃起來一連聲,麵麻入口中,
清晨拉麵喜盈盈,我和你兩人,
臉蛋紅彤彤,隻要有拉麵,
弟弟妹妹全高興。
不吃白不吃,吃完元氣增,
今天同樣興衝衝,紫菜吃了,
湯也喝了,隻要有拉麵,
弟弟妹妹全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