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奸夫(2 / 3)

“孔大夫對夏家的恩情,恐怕我此生都無法償還,我們母子又怎好再煩勞大夫。”孤身一人帶大南兒或許很難,但我甘之如飴,有禦叔在天之靈的護佑,我不怕。

好意被婉拒,孔寧麵色頗有些尷尬,但他隨即裝作不在意地輕笑道:“眼下,當務之急莫過於先辦妥夏兄的後事,有我在,夏夫人不必擔心。”

“那就煩請孔大夫費心了。”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孔寧,我別無選擇。

禦叔死後的第十日,別苑裏來了一位我意想不到的訪客——儀行父。

儀行父與孔寧一樣,官拜大夫,同樣的少年得誌,同樣的深得國君寵信,隻是這兩個人在朝堂上暗自較量,卻又是誰都贏不了誰的對頭。

禦叔和孔寧之間交情深厚,自然便同儀行父關係疏遠。儀行父的拜訪吊喪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外,尤其是當他遣人來邀我單獨一敘時,我更是感到詫異不解。

“儀大夫不知有何事欲與妾身相談?”見儀行父揮退了左右的侍從,我便明白他來訪的目的不止吊唁這麼簡單。

“夏大夫英年早逝,還請夏夫人節哀。”儀行父雖為文臣,但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我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謝儀大夫親自前來吊唁。”我還禮。儀行父偏偏選在孔寧不在的時候前來,其中必有緣由。

儀行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道:“夏夫人可知夏大夫因何而亡故?”他的問話意味深長,似有所指。

“先夫重病纏身……”

“我想請夏夫人見一個人。”儀行父打斷我的話,轉身對門外的侍從吩咐。

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被人押了進來。在瞧清了男人麵容的刹那,我心頭一驚。

這個男人我認得的,他是孔寧為禦叔尋來的醫士,禦叔生前服用的藥方皆是他所書。他是孔寧請來的人,那他又為什麼會被儀行父所囚?

我迷茫地望向儀行父,隻見他義正言辭地對醫士說道:“孔寧讓你做過些什麼,你要如實對夏夫人說出來。”

醫士匍匐於地,滿臉惶恐,顫栗道:“孔大夫讓我在夏大夫的湯藥裏加上幾味……能令人久病不愈,最後無疾而終的藥,所以……小人就在夏大夫的湯藥裏加了……加了銀朱粉……這都是受了孔大夫的指使,請夫人饒命……夫人饒命……”醫士渾身發抖,跪地連連求饒。

醫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把我震得一時不知所措。

儀行父嘴角揚著若有若無的諷笑,把我的驚惶盡收眼底,這樣的結果仿佛在他的預料之中。

孔寧……孔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同禦叔親如兄弟的麼?禦叔死了對他有什麼益處?

我竭力穩下心緒,慢慢回想方才聽到的事實。孔寧指使醫士趁禦叔病中下毒,現下醫士為儀行父所擒,孔寧與儀行父素來不睦,那這醫士的話有幾分是可信的?攸關禦叔的死因,我必須弄清楚,我不能讓禦叔死得不明不白。

“儀大夫,能否讓我單獨審問醫士幾句?”有儀行父在場,醫士是不可能說實話的。

“這……”儀行父猶豫。

“妾身隻是想問清楚先夫亡故的原因,儀大夫在的話,醫士難免懼怕,還請儀大夫成全。”我說得懇切。

儀行父的目光掃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醫士一眼,對我拱手後,帶人退了出去。他是知道的,我對禦叔的死因仍存狐疑。

我走到醫士麵前,命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告訴我,夏大夫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