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散落於地的衣裳,遮蓋住赤裸的身體,我望了一眼身邊酣睡的男人,再低頭審視自己胸前觸目驚心的淤紅青紫,嘴角不由揚起冷笑。
儀行父看似斯文俊朗,卻不是個會對女人憐香惜玉的男人。
嗬,他為何要對我溫柔?我不過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一旦失去丈夫的庇護,便人人可以欺侮的女人罷了。
我抬起手想要抹去儀行父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但那片片的印跡就像是深深烙刻在肌膚上一樣,任我如何使力揉擦,印痕卻豔紅依然,好似作祟的妖魔般在我的身體上張牙舞爪。
墮落,原來如此簡單。
我的丈夫尚未入土為安,我已同別的男人倒在床榻上翻雲覆雨。
我這樣的女人,注定是要遭天譴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泠明亮,推門而出,我獨自站立在皎潔的月光下。
這般似曾相識的景色,仿佛把我帶回了遙遠的過去。我依稀記得,許多年前姬蠻強占我的那一晚,月色也是如此銀白透亮,美得令人心碎。
姬蠻、禦叔,與我最親密的男人,幾乎都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留給我的隻有我一人獨酌的苦酒。
我是個不祥的女人,如果上天要懲罰的人是我,為什麼死去的人卻不是我?
姬蠻、禦叔,還有那個預言的巫士,與我沾染上關係的男人,沒有一個能有命活得長久。
既然這就是上天懲罰我的方式,那麼下一個遭殃的人……
“母親。”
我轉過身,南兒站在我身後,他沉靜的小臉在月光下看上去有些蒼白。我的心隱隱揪痛了起來,喪父之痛對一個七歲的孩子而言著實太過沉重了。
南兒走到我麵前,仰起頭,直直地望著我。“母親,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這裏,我更不喜歡您這樣!”
稚嫩的童顏對我吼叫,毫不掩飾他的厭惡和憤怒。
我蹲下身子,想把他攬進懷裏安撫,他卻一把推dao我,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我跌坐在地上,怔愣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無聲地笑了,笑得眼眸湧起一片水霧朦朧,酸澀難抑。上天一直沒有停止過他對我的懲罰:
我的孩子,我辛苦懷胎誕下的孩子,他恨我……
※※※※※
送走了儀行父,隔日,孔寧便來了株林。
我認識的孔寧,除了那雙透著些妖異之氣的丹鳳眼之外,一向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文無害的。然而,今天的他似乎與往日截然不同,隻見他鐵青著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孔寧的怒氣從何而來,我大概是能猜到幾分的。
“孔大夫一早拜訪,我去吩咐人替孔大夫上些吃食。”我故意對他壓抑的怒火視而不見,說罷就要退下。
我跨過門檻,正要出去,猛地,身體被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回屋內,男人的手臂緊緊勒住我的腰腹,他用蠻力把我的身體扳了過來,精壯的身軀密不透風地貼在我的胸前,牢牢地把我壓在牆上,對準我的唇就是一陣狠吻。
孔寧在我的唇上貪婪索取,又啃又咬,一隻手迫不及待地撕扯我的衣裳。顯然,我事不關己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
我掙紮著想推開他侵犯,奈何這平日裏看似文雅的孔寧力道大得像一頭蠻牛,死死地把我禁錮在他的掌握間。
他的吻越來越深,滑膩得的舌頭竟意欲撬開我緊閉的雙唇竄進去。我找準了機會,毫不留情地朝他的下唇咬了下去。
“唔!”孔寧吃痛,悶哼一聲,終於放開了我。
“孔大夫,你這是做什麼?!”我喘著氣,厲聲質問。瘋子!欲火中燒的男人和瘋子沒什麼兩樣!
孔寧不在意地用手背擦拭唇上的血跡,一臉諷色地譏笑道:“儀行父能碰,我就碰不得了?”
“我不知道孔大夫說什麼。”我裝作聽不懂他話中的含義,心底卻是了然。儀行父夜宿株林,孔寧在株林別苑裏安插的眼線怎可能不向他稟報?
“夏姬,儀行父能給你的,我孔寧也能給你。”孔寧在瞥見我裸露在外的肌膚時,眼神驟地一頓,然後邪肆笑了。“瞧瞧那儀行父待你多粗魯,你倘若應了我,我定會比他溫柔得多的。”他埋首在我的勁間吮吻,順勢而上,最後han住我的耳垂舔弄嬉戲。
我看見他的喉頭在激動地滾動,我知道勃發難耐的欲火正在他的體內如荼肆虐。他的下身急切地擠壓著我,肆意頂弄,想要挑起我對情欲的渴望。
“要我應允,孔大夫也得同樣允我一件事。”我揚起柔媚的微笑。其實,墮落很容易,何況,我早已汙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