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淫婦(2 / 3)

孔寧抬起頭,漲滿情欲的丹鳳眼裏喜色雀躍。“別說一件,百件千件我都能做到。”

“把征舒送到鄭國去。”征舒是國君的外孫,在鄭國他能受到最好的教導,待在我身邊隻會害了他。

要保住征舒,就必須讓他遠離我。

“好,我明天就修書去鄭國。”孔寧一口答應,這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我踮起腳,學著孔寧調情的樣子舔噬他殘留在唇畔的血跡。他的鼻息急促炙熱,不斷噴吹在我的耳畔。

驀地,興奮的低吼自孔寧喉間逸出,他橫抱起我,大步走進內室。

南兒,你不喜歡株林,那就離開這兒,去鄭國吧。

南兒,你不喜歡看到我這般醜陋的樣子,那就不要看了,遠遠地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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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在想,男人究竟能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

肉體交媾的歡愉,美色眩目的誘惑,除此之外,我還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再激蕩人心的快感,總有厭倦的一天;再美麗的容顏,也經不起時光的琢蝕。待到明日黃花,鶴發膚皺,歲月賜給我的不過是一具空留於世的皮囊。

隻是,上天怎可能仁慈地允許我安然老去?或許,我根本沒有命等到自己發白齒搖的那天。

所以,讓南兒離開我是對的,株林太過肮髒,他不該留在這裏成長。

我本以為我會微笑著為南兒送行,縱然他此去鄭國,我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他再見。

然而,當南兒坐進馬車,馭車的駿馬揚蹄嘶鳴的時候,離愁的鬱結頃刻間填滿於胸,我才發現我是多麼舍不得我的孩子。

我把南兒摟進懷裏,百感交集。

當初,母親含著淚水送我遠嫁陳國的時候,也許正是這樣的悲傷無奈。

我忍著幾欲出眶的眼淚,告訴自己不能哭。南兒是我的骨血,是禦叔留給我的孩子,隻有離開我去鄭國,他才會有他的將來,即使他會因此而憎恨我一輩子……

“母親,我會回來的,我一定回會來的。”南兒言語有著執拗的堅定,我心頭的苦澀更加泛濫。

我揚起溫柔的笑顏,低頭輕吻他的眉心。“照顧自己。”這是我臨別的囑咐。

我最後深深地望一眼我的孩子,要把他稚嫩純真的麵容牢牢地刻在心裏,繈褓中的稚兒終會有長成高飛的一天。

轉過身,我毅然邁步離去。

卸下心中所有的不舍,我隻身沒入眼前株林的青山碧水間。

身後,馬蹄車輪的聲響漸遠。

從此,我再無所顧忌。

我的兒,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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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孔寧依言幫我把南兒送往鄭國,他便成了株林的常客。

禦叔生前,孔寧就是經常來株林別苑的,因此,他這樣頻頻來訪的舉動在外人眼裏倒也並不覺得奇怪,眾人隻道孔大夫有情有義,盡心照料友人夏大夫過世後留下的一雙孤兒寡母,殊不知,他來株林真正的意圖何其卑鄙。

嗬,盡心照料?我在心底冷笑。照此說來,孔寧對我的照料還真是徹底。

孔寧頻繁拜訪株林,消息不脛而走,自然傳到了儀行父的耳朵裏。

我不知道這兩個男人交談過什麼,或是爭執過什麼。

漸漸地,孔寧來株林的次數少了,儀行父則是三五天便會造訪株林一次。

當然,儀行父來別苑的目的與孔寧一樣,不外乎是向我求愛suo歡。

孔寧和儀行父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一種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們知道彼此的存在,在我麵前卻從不提及另一個人。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兩人從未在株林裏“不期而遇”過。

這兩個心虛的小人,在朝堂上不相上下,就連爭奪女人,也是分不出輸贏,誰都沒有這個魄力一人把我獨占。

而我,極其樂意把這一潭渾水翻攪得更糟。

外衣已褪,我坐在鏡前,握著木梳慢條斯理地梳著長發,坦然接受身後床榻上男人毫不遮掩的打量。

今天的儀行父有些異常。

他單手支頭,側臥在床榻上,沉默不語。他的黑眸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目光始終不曾從我身上移開過。他沒有如往常那般一進門就著急地把我按倒在床上,這令我頗為意外。

我認識的儀行父從來不是一個溫吞慢性的人。

我放下梳子,走至床邊,在他身旁坐下,嘴角含笑地問道:“今天誰給咱們儀大夫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