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拿贓(2 / 3)

“在下同夏先生一樣都是生意場上的人,也是有什麼賺錢的,就販運什麼貨,每次貨物的書種並不固定,來源也不固定,隻要能賺錢,哪兒來的貨我陳某人都敢要。”

豐升額放下茶杯輕輕拍掌:“這麼說陳兄與我是誌同道合,我買貨不講賣主是公是私,是管是民,是內地的還是偏遠蠻夷,甚至東洋倭寇與西洋紅毛的貨我都買過,如今世道誰的錢不能賺?來,為我們兄弟脾胃相投幹一杯,夏某身體不適,請允許某以茶代酒向陳兄致敬。”

陳宏禮放下酒杯,裝作吃驚的樣子問:“夏先生同洋人打過交道,做過交易?”

“我不僅與他們做過交易,我還會說幾句洋話呢!比如‘狗逮貓’就是‘早上好’,這是洋人見麵時最常說的一句話,還有‘狗腚白’就是‘後會有期’。”

陳宏禮被豐升額逗得連嘴裏的酒都噴了出來,樂過笑過之後,冷靜考慮片刻,仍不放心,故意說道:“夏先生與洋人做生意一定要小心謹慎,據說洋人經常販運許多禁運之物,萬一在貨中夾帶禁運物書,一旦被官府查出來,是要做大牢的,說不定還要殺頭呢!”

豐升額莞爾一笑:“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隻要留心點,放活一些,把掙得的錢舍得花出一部分,沒有透不通的竹竿打不通的牆。如今這年頭,誰人見了這個不眼開?”豐升額說著,做了個抖銀票的手勢。

陳宏禮連連點頭:“夏兄說得對,像夏兄這樣做大買賣的人也一定有過硬的後台,不然,也不會如此得心應手暢通無阻。”

“俗話說官商、官商,無官不商,無商不和官相聯係,否則,你寸步難行,別說賺錢,隻怕賠進祖墳地也不夠賠的。”

“那麼夏兄一定也有幾位靠山嘍?”

豐升額很警覺地說道:“陳兄這樣盤根問底是何用意?如果老兄有誠意做這筆生意,就帶我去看貨,談談價錢,否則也就算啦,我明天就離開金陵,這裏不行我還可以去廣州,拿錢還怕買不到貨嗎?”

陳宏禮鬧了個滿臉通紅,急忙賠禮道:“夏先生息怒,息怒,夏先生也應該理解陳某人的苦衷,陳某就曾被一位福州的商人騙過一批貨物,弄得我幾年沒翻過身,差點連本錢也砸進去了。這幾年剛有些好轉,如今冒險經營這大宗買賣,當然應當小心謹慎了。”

豐升額裝作餘怒未消地樣子說:“喲,陳先生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心謹慎是應該,那也要看是對什麼人。事前我曾告訴過陳先生手下的人,咱們是一手付錢一手提貨,這樣不會欺騙陳先生吧,陳先生為何仍不放心夏某人呢?”

陳宏禮一邊請豐升額吃菜,一邊說道:“夏先生有所不知,我這批貨中有部分禁運之物,多是從洋人手中購得的,不摸清先生的底細,怎敢輕易把貨給先生看,倘若先生賣了在下,我可是死路一條呀。”

豐升額不冷不熱的說:“一個買一個麥,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飛不了你就跑得了我麼?我再傻也不會傻到這種地步吧。說起禁運之物,我可能比陳兄更感興趣,隻怕你的貨物少了,有多少我要多少。如果你有西洋大煙火器更好,這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呢。”

陳宏禮聽豐升額這樣一說,知道那批貨物脫手有望了,但多少還是對豐升額有幾分顧慮,畢竟這都是朝廷明文規定不允許私自交易的。

豐升額又道:“陳先生果真偶這些貨物算我夏某人幸運,頭一次來金陵就能做上這樣的大買賣!”

陳宏禮不置可否地問:“夏先生能要多少,準備銷往何處?”

“陳先生有多少我要多少,至於銷往何處,請陳先生放心,決不在金陵露麵,大部分運往山東,少量銷在杭州。敢問陳先生何時看貨?”

陳宏禮憂鬱片刻,說道:“夏先生回客店之後,我自會派人與你聯係,那是再定看貨時間和地點。”

豐升額裝作不情願的樣子:“一樁小小買賣何必弄得如此神神秘秘,你們金陵人做事太不爽快了。我給你三天,過了三天我立即走人。”豐升額說完一揮手,被兩個人扶持著下樓而去。

陳宏禮急匆匆趕回江蘇巡撫衙門,一五一十地報告兩位莊有恭。莊有恭想了想道:“先暗中監視他的行蹤,如無可疑之處,就帶他去看貨。一個身體虛弱之人,不會是官府中人,也沒有聽說過七阿哥手下有這號人物。我等切不可錯過這樣的機會,待貨物出手後也就無後顧之憂了,大把的銀子握在手中心裏也踏實。此事就有你全權處理吧,一定要處處小心、時時留意,發現疑點隨時報告,萬勿捅出漏子。七阿哥是個膽大之人,高晉他都敢彈劾,更何況是一般人,如果讓他抓住了把柄,你就是落在閻王手中了!”

一晃三天過去了,陳宏禮的人發現豐升額並沒有與其他外地人往來,隻是在昨天晚上去過百花樓宿過一次娼。

陳宏禮淫邪地笑了笑:“嘿,難怪這小子臉色青白,身體都快被掏空了,癮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