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何止是那匾啊,柳夫子進山一趟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回來就把家裏的筆墨紙硯全賣了!說是不當吃不當喝,還不如換點糧食來的實在。”
“誰說不是呢,這不現在書也不讀了,也不那啥,那叫啥?哦哦,格物!也不格物了,見天兒拿著鋤頭下地幹活,起的比村裏大公雞都早!”
其餘幾個婦人也來了精神,圍過來七嘴八舌一通說,靨娘很快就聽明白了大概。
這柳夫子是十裏八鄉頂有學問的人,但又與旁的書生不太一樣,他不考功名,不開私塾,不娶妻不生子,孤家寡人生活了很多年,每日除了必要的勞作,就是格物。@思@兔@在@線@閱@讀@
格物,就是窮究事物的道理,換一個角度解釋,大約就是探究世間萬物的規律。
“要說這格物吧,除了讓人看起來有點呆呆的,其實也沒啥不好。”一位婦人抖抖手裏的菜,“就拿這春菜來說吧,以前春天時候,我們都是地裏有啥野菜就吃啥,吃不好呢反正就容易上吐下瀉的,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沒人在意。”
“柳夫子就不一樣,他每年春天都去野地裏格野菜,格了有那麼七八年,村子周圍野地裏的野菜基本就都是能吃的了。”
“對對對,他還格麥子呢,格了老些年,我們村現在麥子收成比隔壁幾個村好多了!”
“還有冬天存菜的時候,柳夫子格出來的方法最好用,青菜放進去一個冬天還是水靈靈的!”
幾個婦人說的眉飛色舞,靨娘聽的頻頻點頭:“那還真是個好夫子,是村裏的寶呢。”
“誰說不是呢,雖然大家有時愛開玩笑說柳夫子啥事都要格一格,可這十裏八鄉誰要是有解不開的事兒了,還真是都愛來找他。”
矮個婦人惋惜地歎口氣,“可惜好好一個老夫子,進了趟山,中邪了。”
第80章
初春的田野,大塊小塊的新綠隨意地鋪著,有濃有淡,五顏六色的野花在田埂邊隨風搖擺,芳香中夾著青澀,是春天欣欣向榮的味道。
“這是油菜花,這是苜蓿花,唔,還有荊條花。”靨娘一路走著看著,依照曬場上幾位婦人的指引,很快在耕作的村民中找到了柳夫子。
灰布褂,花白頭發,幹巴瘦一個小老頭,除了瘦一點小一點之外,長得跟須須的大臉一模一樣。
靨娘問手裏的小匾妖:“須須,這是柳夫子嗎?”
須須激動地晃了幾下,胡須撓得手心怪癢癢。
沒錯沒錯,是我的主人!
靨娘隨手摘了朵油菜花別在耳畔,又摘了一朵纏在須須胡子上,蹲在田埂上發了會呆,點點手裏小匾妖:“你的主人現在是濼郡王李朗,不要搞錯了。”
須須頂著張老頭臉扮可愛:須須很乖的,須須知道自己的身份。
“唔,知道就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靨娘站起來跺跺蹲麻的腳,深一腳淺一腳踏進了田裏。
柳夫子正專心致誌給地裏的麥子除草,一抬眼看見個小娘子莽莽撞撞踩進來,急得尖叫:“幹啥呢?出去出去!”
“是柳夫子吧?我是城裏來的,想找您買點東西!”靨娘當真就停住了腳步,站在齊膝高的麥田裏,捧著一把黃燦燦的金葉子笑靨如花。
柳夫子被那金子晃得眯了眯眼,直起腰:“小娘子要買啥?”
“就買您格野菜格麥子的劄記。”
“劄記……”柳夫子沉吟了下,扛起鋤頭,“在家呢,你跟我去拿。”
靨娘提起裙擺跟上:“好!”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村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