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如墨,雨勢並沒漸收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時有雷鳴陣陣。

而沈琉璃離地牢愈近,心口的那股子疼痛頓時緩解了不少。

她將手伸出傘外,任由冰涼刺骨的雨水浸濕掌心,喃喃低語:“左不過都躲不過去了。”

自己若不按照既定的劇情走,這心疾便會隔上一陣就會發作一次,且發作的越發密集。

她怕疼,更怕現在就被疼死了,隻能讓傅之曜受罪了。

到了地牢門口,卻陡然心生退怯之意,她竟不敢進去。

看著緊閉的牢門,沈琉璃咬了咬牙,吩咐侍衛:“開門。”

地牢裏,陰暗潮濕,時有老鼠視若無人般地跑過,看守牢房的獄卒們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被吱呀的開門聲驚醒,當看到來人是沈琉璃時,登時嚇得匍跪在地。

沈琉璃沒有理會,隻抬頭看向了牢房裏唯一的囚犯——傅之曜。

傅之曜蜷縮在草垛上,昏黃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麵容,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他身著灰撲髒汙的囚服,衣服單薄的完全不足以禦寒,羸弱的身子隱隱發顫,可能是凍得。

這套囚服是沈琉璃為了羞辱他,特地按照詔獄的囚服款式為他專門定製,就算身為不受待見的陳國質子,被囚禁在上京城,但倒底與真正的囚犯還是稍有區別。

由質子到囚犯,將傅之曜所剩無幾的自尊全都給摩\/擦到了地上。

沈琉璃捂著胸口,定定地看著這個可憐至極的陳國質子,實難想象如今的小可憐會成為日後君臨天下的暴君,令天下人聞風喪膽。

腦海裏不斷翻騰起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麵,赤條條的人影交疊,纏綿繾綣,看似如膠似漆、臉紅心跳,卻隻有最原始的欲望,全無任何感情,每一下都是深入到靈魂的淩\/辱和折磨。

佛法講究因果循環,因是由她自作孽而起,才讓她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理智告訴她,是她壞在前,他報復在後,他的報復是她該承受的果。

但情感不允許她這樣想,她就是恨他,就是討厭他這樣的人,自己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不是嗎?

沈琉璃心潮起伏不定,細白的手指不由得揪緊了衣襟,冷聲道:“將他給我綁起來!”

獄卒粗魯地將傅之曜綁在了刑架上,四肢被縛,難以動彈半分。

傅之曜睜開眼睛,平靜地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少女,隻堪堪地看了一眼便耷攏下了眼皮。

對於即將到來的虐打折磨,他習以如常。

心早已墜落地獄,肉\/體上的折磨與辱打,並不能激起傅之曜任何漣漪,默默忍受著,一頓鞭子很快便會過去。如果反抗反譏,眼前這個心如蛇蠍的少女隻會更狠更興奮地打罵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