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時候不能洗澡，但她也不敢多嘴，就把房間裏的溫度都調高。
中途蘇念恩醒了一次，睜開眼睛，定定看著給她洗澡的保姆。
保姆被她一雙眼睛看的，不由發慌。
“要喝水嗎？”
蘇念恩點頭。
她一直在發燒，之前人都快燒沒了，在鎮醫院打的那一針管點兒用，壓下去不少。
可陳方禹畢竟不是會照顧人的，一路上，她沒好透，持續低燒讓她嗓子幹的說不出話。
保姆拿了杯水過來，又從藥箱裏找到藥。
她吃了藥，又喝光了整整三大杯水，才倒進被子裏。
床鋪很軟，不是她該擁有的那種軟。
一開始，蘇念恩一直在告訴自己：站起來，離開，這裏不屬於你。
可她沒力氣，一點兒力氣都沒了。
睡著的時候，她的肚子很餓。
醒了要去鄰居二狗家偷兩根玉米吃，她想著，想著想著睡沉了。
醒來的時候，她恍惚半晌。
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在地上映出一簇簇樹葉的形狀。
二狗家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沒等她想明白，就聽見“哢噠”一聲響。
“你醒了？”
蘇念恩扭頭看，她對這個男人有些印象，可印象不深，她一時想不起來。
“嗬……小白眼兒狼！”陳方禹看出她忘了自己，失笑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的頭發不短，但發梢參差不齊，是她自己用剪刀剪的。
不過手感不錯，軟軟的，很密。
陳方禹沒忍住，又揉了一下。
“下樓吃飯。”
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蘇念恩反應了好久，才試探著將腳踩到地板上。
她下樓的時候，陳方禹已經坐在桌邊了。
他的手邊是清粥小菜，還有一碟肉包子，放在桌子中間的位置。
陳方禹看上去很忙的樣子，蘇念恩走過來坐下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抬頭看，而是在翻當天的報紙。
隻是指了指桌上飯。
就是讓她自己拿著吃的意思。
蘇念恩腦袋還是懵的，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環境轉換。
但她真的很餓了，別的她都能忍，餓肚子不行。
一個肉包子兩口就進肚子裏了，她吃的快，左手拿一個吃著，右手也拿一個等著。
碟子裏的包子還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陳方禹抬起頭來，看她。
剛伸過去的手就定住了，然後緩慢的縮回來。
蘇念恩垂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怎麼會有人生的那麼好看的眼睛呢？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她都不好意思繼續吃了……
十歲？
陳方禹看著她嘴角粘上的油光，又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身板兒，這家夥看上去，頂多就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李嫂。”
“少爺，您叫我？”保姆從廚房出來。
“再去端一碟包子過來。”陳方禹說完，頓了一下，接著又說：“我看廚房鍋裏有燉的排骨……”
“我一道端過來。”保姆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笑著接了一句。
還有排骨！
蘇念恩聽見這個詞兒，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排骨，就是那種一根細細的骨頭，上邊都是肉，肥瘦相間，醬香醬香的那種嗎？
她控製不住的臆想，這玩意兒她隻在村兒裏最有錢的人家那兒看見過。
就一次，還是過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