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羅列這些在今天很響亮的名字。我承認我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就是時常能夠得到“熏”的機會。父母和他們說話時,我可能恰巧在旁邊幹自己的事兒。他們之間絕對是說真話的,誰也不會提防我一個毛孩子。也許一句下意識的流露,讓我有意無意聽了去,深深埋藏在心底——當時或許“沒怎麼著”,可後來遇到新的時間地點,它發芽了,它遇到我周圍的條件“為我所用”了。
我在37歲之前,顛簸流離了15個年頭;37歲之後,又伴隨梨園的改革繼續顛簸了15個年頭。在這30年光陰中,我曾惋惜自己沒能在年紀輕輕就進入國家的正規學府,一步一個台階循規蹈矩地進行學習,而必須磕磕絆絆地根據自己當時的需求“急用先學”,並且“學了就要有用”!這就是我的命。有得也有失,反過來也決定了我的學習方法。我基本采取“野路子”。人家是摸著石頭過河,我隻能跳著石頭過河。我沒辦法循序漸進,我隻能摸到了有用的思緒就“掄圓”了“招呼”!人家飽學之士處處謙虛謹慎,見到階梯在前,還左顧右盼看周圍有沒有比自己更強的人;我知道自己是“半瓶醋”,但也從不自卑,更不肯放棄送上門來的機遇,甚至在沒有機遇時,也想盡辦法去創造機遇!從這一點上,我夠“現代的”,我和這個時代挺合拍。我的自我感覺總是超常地“良好”,我總是敢接那些還沒有人幹過的活兒,明明沒有現成的路,自己設法攀登上去就是!我覺得自己對生活是忠誠的,所以有權利也有理由對生活做“自己的”發言。
我這本書中談到自己當年讀到的一些書,它們對我的作用,絕不僅是在正常學習生涯當中的“添磚加瓦”,而經常是我碰到麻煩時,是它們給我指出了正確的人生之路。它們總是出現在我的命運發生轉折的時候,經過“活學活用”,最後成為我自己的人生誌向、人生哲理和人生經驗。
所以,今天當我重新評點這些書籍時,首先讓我想起了它們的作者。是這些可尊敬的人,成為我昔日克服艱難困苦的領路人。
我考上一個並不注重讀書的大學,但它又偏不允許我在那裏讀書。我周圍的小環境教誨說:一定要抓緊年輕時光認真讀書。但小環境也不能告訴我應該如何讀書——先讀哪些,再讀哪些,用什麼方法去讀,以及讀完了又怎樣報效社會。
我隻能撲跌著先站起來和讀起來,去讀那些若幹互不相關的書,“隻問耕耘,不問收獲”。讀書時並沒想到糊口,因為我有太多的理想主義。盡管生活的大門對我關閉很嚴。但我絕不敢懷疑它的公正,隻想用忠誠去感動它和啟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