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抿了下唇,遲疑地接過了水杯,目光猶豫會兒才望到他臉上。
他挺平靜的,眉眼在暮色裏更多幾分深沉,看不出喜怒。
鍾黎心裏卻打起了鼓,直覺這樣的氣氛不太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也直覺——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
她並不是多麼敏銳的人,也無法判斷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隻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判斷。
有那麼會兒,想腳底抹油開溜。
“我……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鍾黎小聲地說。
容淩本來心情不佳,聽到這句話,實在沒忍住:“你下次能找個合理點的理由嗎?”
鍾黎語塞,臉頰漸漸漲紅。
這樣左右為難,還是徐靳開口為她解圍:“黎黎,你坐這邊。”
容淩偏過頭,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臉上。
不止徐靳體會到了這份意味深長,鍾黎也有所覺察,腳下如生了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徐靳微笑如故:“沒關係,你過來。”
話是對她說的,目光卻看著容淩。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裏無聲地交織,明明雙方神色都挺淡,鍾黎卻覺得氣氛更加怪異了,大氣都不敢出。
她走過去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容淩這時適時開口:“沒關係,你過來坐。”
她這才舒了口氣,走到他們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低頭悶頭喝一杯茶。
茶倒了有一會兒了,已經有些發涼了,她卻絲毫沒有要添一點熱水的打算。
耳邊是容淩和徐靳淺笑交談的聲音,他們在聊工作上的事情,她也聽不懂,便更惴惴,無形間好似有一條線正逐漸收緊,將她網在其中,心口悶著一股緩慢窒息的鬱氣。
偏偏她什麼話都不好說,都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
後來不知怎麼聊到不太和諧的話題,徐靳撥煙的手停了一下,說:“真這麼擔心就領回去,別一邊裝大度一邊又防著別人?你自己帶著,不比放別人那兒放心?”
“小五,這麼多年了你這別扭的毛病沒改啊?”
鍾黎頭皮發麻。
容淩不怒反笑,眉眼竟格外舒展。
可他笑得鍾黎更加僵硬,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種雷區,也就徐靳敢踩,別人早不知道死幾次了。
容淩將茶杯擱回桌上,換了換雙腿交疊的姿勢,嘴角仍含笑,似乎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你今天是鐵了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我怎麼敢?你爺爺是軍中大鱷,你父親是中辦舉足輕重的人物,你舅舅是一方封疆大吏,你出生於這樣一個頂尖的權貴家庭,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怎麼敢呢?”
容淩知道他在內涵陰陽自己,也不生氣,修長的指骨輕輕在桌台上叩了一下:“我當你誇我了。”
他這麼尖銳地反擊,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容淩自問很了解徐靳,就如徐靳了解自己一樣。徐靳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在試探他呢?無非是忍耐不了罷了。
他這樣心虛,實在是少之又少。
容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帶著鍾黎離開了。
他的心情算不上好,並沒有較量得勝的躊躇滿誌。
加上最近家裏麵的事情,他的心情就像烏雲密布的陰霾天。
可這些事兒,他沒辦法和任何人說。
那段時間他和鍾黎吵架的次數也日益增多,他那裏的因素要占很大一部分。
雖然事後他都有道歉,內心仍無限懊悔。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兩人吵得實在狠了,她一怒之下搬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