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破解之法五行相生陣

神魂代替火焰燃燒的做法無疑會讓顧一白更增添幾分理智崩壞的風險。

然而的顧惜的帶來阻止了顧一白的舉動。

顧一白將火折攏起。

白色的燈籠鬼在井渫鬼域外是有幾分能耐的, 他們一路平安來到這裏,然而一進入鬼蜮,白色燈籠鬼卻在紅色燈籠麵前不夠看了。

燈籠身軀在顫抖, 他的威壓對紅色燈籠鬼們絲毫不起作用。反而激怒內裏紅色燈籠, 發現進入的活人氣息後接連朝著這邊襲擊而來。

運道根本就不敢念經文, 如膏藥一樣緊緊貼在顧惜偉岸無畏的身後,就差貼在顧惜身上了。

他隻看著那刀揮舞著一下又一下, 遒勁勃發的肌肉緊繃隨著每一次揮刀,帶出一片血色,紅燈籠內似乎全部都是血, 嘩啦一下爆裂一般碎裂掉落進到達人大腿位置的血泊內,內裏所有血液傾斜而出。

長刀上方散發著森森血色。

運道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場景, 也渾身緊繃, 幾乎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影響顧惜的判斷。

他睜著眼,緊緊盯著顧惜。

直到他聽到顧惜一聲驚喜的呼喊聲。

“城主?”

運道瞪眼找到城主了!他從來沒有現在這一刻如此急切的要找到顧一白, 然而他笑意還未來得及後知後覺綻放開來, 就僵硬在了原地。

他驚恐的看向顧惜前方。

“小心!”

顧惜在斬殺一紅色燈籠鬼後, 也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危險。一隻比任何燈籠鬼都大一倍的紅燈籠不知何時飄到了他的正上方。

此時猶如人形的臉上,猙獰的鬼嘴巴咧開迅疾朝他咬來,一旦被咬住腦袋都要給啃沒了。

糟糕!可是他揮舞的刀還未收回, 轉變方向需要時間,那鬼速度卻隻會比他轉刀的速度更快,來不及躲了。

他見到顧一白太驚喜了, 不想竟然一時疏忽大意。

他手腕翻轉,同時大喝讓運道離開他。

此時能保一個是一個, 他會拚盡全力保住運道將消息送到顧一白身邊。

運道一路來停慣了顧惜的命令,一聽到命令就嚇的慌忙朝著前方的血人跑去。

他也不知道前方那人到底是不是顧一白, 也不知道顧惜是通過什麼認出的那個連他媽都指定認不出的人是顧一白的。

但顧惜說是就隻能是。

運道拚了老命的往前跑,簡直比平生任何一次逃命都要來的拚搏。

然而一道恢弘的血色波濤從血人腳下帶著無可匹敵之勢朝著那巨大的紅色燈籠而去,明明是人高的浪濤但在經過時卻能讓人感受到令人心悸的駭人力量。

猶如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撞擊上紅色燈籠向下咬下的嘴巴,從中央將紅色燈籠蠻橫暴烈撕裂開。

絲絲魔氣從紅色燈籠體內逸散而開。

顧惜沒等到想象中疼痛,睜開眼便看到頭頂失散而碎的紅色燈籠鬼。

他手裏的白色燈籠猶如死了一樣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看向那波濤出現的方向,眼睛不由一些就亮起,異常灼人。

“殿下!”

顧一白動用來原本要點燃鬼蜮之火的神魂。

運道的桃花眼內裏光芒比他還灼人,這顯而易見的魔氣,在這見鬼的鬼蜮內也就隻有活人的了。是活人又還有這麼巨大力量的還有誰。

顯而易見這站在中央的血人就是顧一白啊!

運道求生的欲望達到了巔峰,黑色鱗片越發深沉,一時間在血泊中竟然猶如蛇在水中一般靈活,竟然神奇的獨自躲過了數個紅燈籠的圍剿,不消片刻間他已經趕到了顧一白麵前。

“城主?”他對上那雙長睫下的紅色眼眸語氣試探。

看到這比惡劣的血泊都要猩紅深邃的眼,他卻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顧一白還有意識,衝他點了頭。他顯然注意到了運道方才趕來時在血泊中的異樣,他有些驚訝對方修煉一個有問的邪術竟然還能修城正果,還獨自修煉出另一番天地來。

關鍵是對方之前還同時遇到了心魔,這本事實在是不得了。他也猜到這叫運道的和尚身上也是有些不為人知的能耐與機遇的。

這要是讓王五幾人知道,看到對方的身上猶如化為實質的鱗片必然是要受到一番打擊了。

希望三人從河水國回來後不會碰到運道吧。

運道似乎沒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今日即將能活下來的慶幸。一天之內經曆幾番生死,他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這麼渴望活著,死亡太可怕了,他簡直是一點都不想死了。

誰來勸都不聽的那種。

顧惜也揮舞著長刀一身泥濘血色,很快跑到了顧一白的身前。

顧一白雙眼越發猩紅,幾乎要入那紅燈籠一般從中流出血來,看起來異常嚇人。神智越瀕臨崩潰邊緣,紅眸便變越發深。

顧惜有點擔憂。

顧一白表示無事,隻是救下顧惜後神魂不可再動用過多,原先打算用火燒井渫結界的做法卻是不能再用了。當初再徐佛子麵前暴露已經是意外,他顯然沒有打算在顧惜麵前再暴露身份,何況還跟著一個對馭屍城並未明確表態的運道。

時間緊急,運道卻是扒拉扒拉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都給說完了。

顧惜趕來時他剛說完。

聽到五行滅絕之陣,顧一白眼神內有血色光芒一閃,“你說這鬼鎮鬼蜮的形成乃是和五行滅絕之陣有關?”

運道點頭,“不敢有欺瞞。”

顧一白看向顧惜方位,顧惜朝他點頭,“卻是事實。”實際他是知道顧一白對運道可能不會信任,他是在表示運道此人說話可信。

見他長久沒有說話,兩人內心突然忐忑起來。

以為他們的信息沒有或者顧一白並不相信。

不想兩人卻見他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五行,而非單指火。”

顧一白心道好險。

若是顧惜與運道兩人沒有趕來,他誤使用了火不僅不會破開鬼蜮反而會傷及自身,可能會連累苦苦支撐的徐佛子與一眾忠心耿耿的馭屍城士兵。

而且他更會消耗所有神魂導致神誌不清,在所有人麵前暴露自身。

兩人不解,為何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他對兩人誇讚道,“你們的信息很有用。”

他知道如何破局了。

五行破滅之陣,他就用五行生生相惜之陣即可破解。

仔細觀察,這五個紅幡便正是代表五行,極其方位。隻是金木水火土的方位卻是錯亂的,乃兩兩相克的布陣。

由正北方木之屬性開始自北順時針依次是土、水、火、金。

“所謂為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顧一白清越哀意的聲音在這般危險境地卻反而似乎給人以穩定心神的作用。

“五行生生相息正確該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所以自正北方的血幡開始,正確順序該是木、火、土、金、水。”

兩人全神貫注,眼睛也越來越越亮。

不愧是城主,果真找到了解決之法。

“我們現在該做的就是將血幡歸於正位。”顧一白眼內閃過笑意。

說話間隙,顧一白卻是調用了剩餘可用神魂一一探查了血幡的氣息,已確定自己猜測不錯。

猶如天塹般的人力不可動的拔地衝天的血幡,看起來就讓人退而卻步。

新的問題來了。

“可是該如何移動這些血幡?”顧惜問。

周圍是數不清繁星一樣的紅色燈籠,三人沉思間。在顧惜手上一直裝死的白色燈籠卻活動了一下幹澀的腿腳,清了清幹渴的喉嚨突然出聲道,“找到血幡的真身就可以了。”

他現在無疑已經被井渫給盯上了,他可不想和一群人類死在這裏,他可是要出去在人界中大黑暗宏圖一番的。他心內懶懶道。

三人同時看過去。

顧一白視線落在白燈籠上,鬼最會說鬼話。

除非鬼和他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此間井渫。

他卻問,“你是說這不是這血幡的真身?”

隻是白燈籠剛放鬆下來就被那紅眸子給嚇的驚住了,不知為何有驚悚感襲來,比那體內有吞噬鬼的可怕骨頭的和尚更甚,像是被更大的厲鬼盯上一樣,讓他渾身僵滯不敢動。

危險感官瘋狂預警,全身都在告訴他,對方一個念頭就可以殺了他。

啊啊啊啊啊,他幾乎在尖叫,但似被僵滯的感官讓他叫聲都似乎靜止,如人般發不出任何聲音,釋放不出任何的情緒。

與對方威壓相比,之前嚇住他的紅燈籠就和玩似的。

他結結巴巴,回過神又覺得自己丟了麵子,連忙的佯裝鎮定道,“是啊,血幡的真身就隱藏在這些紅燈籠裏,真身不能攻擊,將真身帶到位置上應該能行。”但他說話還是磕磕巴巴仍暴露了他的緊張。

倒黴透了。

特意避開那個討厭的和尚,挑了這兩個‘弱雞’,不想反而碰都了更討厭的存在。

白燈籠鬼級別太低,不能如井渫一般感應到顧一白的真身。白燈籠鬼隻能低聲咒罵,這都是什麼鬼。

他僵著臉,生怕顧一白不信。

“我以鬼的人格發誓,所言都是真的。”

顧惜嗤笑,“鬼有人格?”

然而之前還在人麵前巧言令色的鬼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反駁。

然而萬千燈籠如何確定真身?

難道要一個一個僵燈籠斬碎?

而此時血色卻沒過了人的臀部,幾欲逼近腰部。

對顧一白來說時間來不及了,視線內紅色也越發黏稠,顧惜與運道在他眼內也已經紅的看不清他們的麵容。

運道卻突然說,“小僧念經吧!”

顧惜猛的懷疑的看向他,知道其佛經威力的他同時眼內滿是震驚。

不知道安穩膽小老實了一路的運道突然要起什麼幺蛾子!他是想要所有人死在這裏嗎!

第242章 井渫鎮外出現詭異士兵組成軍隊

“你想找死嗎!”顧惜那一句是又驚又怒。

顧一白才知運道這相當‘與眾不同’的能力。一個非鬼的活人還是一個本該普度眾生的和尚卻反而有助鬼的能力, 世所罕見。

顧一白卻也得到另一個關鍵信息。

“你是陽年陽月陽時陽日出生?”

運道慌忙道,“是。”

厲鬼向陽,對鬼來說為大補之物。鬼吸□□氣便是為陽, 而陽時之人卻是最為大補之物。

怪不得井渫會選擇附身於對方, 而且還能安然離開鬼蜮。這鬼蜮是井渫的依靠卻也是封印她所在, 也讓限製著井渫無法輕易離開鬼蜮。

但若是附身之人為陽氣充足陽時出生的罕見之人,卻是可以出鬼蜮。

而對方念得經文為鬼的大補, 似乎也有了一番勉強的解釋。

運道道,“小僧覺得,若是讓小僧念經, 應該可以分辨出那五個血幡的真身。”他似乎也有些不確定。

顧一白,“幾分把握?”

運道, “五分!”他確定。

運道桃花眼內滿是堅定, 似乎想讓人一定要相信他。

但是他一旦念經必然會令鬼蜮內所有鬼物實力增長,甚至先前他們斬殺的燈籠鬼都會恢複實力、卷土重來。

一旦失敗, 意味著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回歸到了原點, 處境無疑也隻會變的更危險。

顧惜認為, 太冒險了。

不若他們將所有力量用於摧毀所有燈籠,拚死一搏,更靠譜。

顧惜的認知中, 顧一白七階的力量無疑可以覆蓋大半燈籠鬼,而且是至少覆蓋大半燈籠,而剩下的交給他與外間的徐佛子與馭屍城士兵便可以。

但實際上, 顧一白卻隻能動用部分神魂,這部分神魂現在隻夠覆蓋十分之一的燈籠。

正常來說, 顧一白雖然神魂受到不死心髒內怨戾的克製與威脅而隻能動用一部分神魂,但他的神魂數量較尋常修士強大數倍巔峰期乃至能到達一個恐怖的百倍。

也就是這一部分都是遠超普通修士神魂數量的。

但是井渫的誕生先天便是為封印顧一白, 幾乎是他的克星,克的死死的。原先能用百分之二十的力量現在隻能動用百分之二的力量。

可謂異常令人痛苦憋屈。

顧一白即便用的異常謹慎可是在壓製又壓製的情況下,他隻是探查了五個血幡一波然後又動用神魂救了顧惜後,可動用力量已經所剩無幾。

覆蓋整個鬼蜮的怨戾牢籠,之前不能使用,現在更是無法使用。

弱弱卻又堅定的聲音傳來,“給我一刻鍾的時間!”

一刻鍾。

鬼蜮內血泊到達臀部上一寸的位置,衝鼻的氣息幾乎令人再次眩暈。

一刻鍾正好是臀部到達腰部的時間。

正好是他理智會盡消,視野內開始分不清人與鬼的時候。

更妙的是,他能感受到一直隱匿在血幡後的井渫似乎驚疑了一聲離開了。

顧一白想大概是天意。

運道被相信似乎很高興。桃花眼罕見透著穩重與認真,他很早念經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神魂內似乎會出現一些不存在的人,而且他能感受到他們細微的不同之處。

高低胖矮還有麵容都各不相同。

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因為愧疚而產生的癔症,但他現在確定了,這些東西並不是他的想象而是真實的存在,是鬼。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一定能在這成千上萬燈籠中找到血幡的真身們。

時間在一分又一妙過去。

顧惜緊緊貼著顧一白,自從運道念經後。血泊便如紅海翻湧,偶爾濺起的水珠內裏都似乎有危險的鬼影,有什麼東西在緊緊的盯著他們。

燈籠與血幡內裏鬼叫聲便越發的多,危險重重。

而超出他們所有人預計的是血泊上漲的速度加快了。

而此時運道卻還沒有任何表示。

顧惜道,“這樣下去局勢會非常不利,殿下讓我去清理一番吧。”這樣便是沒有找到,他至少也消滅了一些燈籠鬼,甚至也許幸運的能找到其中一個血幡的真身呢。

知道自身情況的顧一白卻阻止了他,這讓顧惜越發不安。

顧一白,“保留體力。”

他似乎不動如山,顧惜感受到他的神定又安定了下來。

白燈籠鬼距離顧一白太近了,又變成了那副裝死的摸樣。

此時井渫鎮外。

一排訓練有素的士兵卻低調至極的出現在了鎮子前,氣勢強悍,武器亦精良。為首兩個士兵卻是回馭屍城搬救兵的顧豹與顧虎兩人。

令人側目的是,這群士兵是從一群碩大的鳥上下來的,一隻鳥上方便可容納十人,且變異的鳥類速度奇快,超出尋常鳥類十倍速度,比之錢生錢以速度聞名魔域的鴕鳥的速度也隻遜色稍許。

而且似乎不知疲憊,也不需要進食尋常食物,隻需士兵們一滴血便可不停歇前進。這些鳥便是他們能如此快速趕來鬼鎮的緣由,此時他們正有序的從空中跳下。

猶如神兵天降,隻是在濃霧的鎮子前卻是顯的有些詭異了。

士兵們收好哨子,那些巨大的鳥也隨著消失不見。

在馭屍城內奇工巧技的眾人諸多建議下,顧一白成功改進了哨子。由最初的隻能使用一次,變為使用兩次,最後變為可使用三次。

然而製造此哨子卻也費時費力,所用材料也為特殊,又隻有顧一白可製造。所以日理萬機的他隻造出了百個。

所以這是一支馭屍城暗中培養的奇襲隊伍,一直未曾現世,也低調的並未現於人前,這是他們第一次出現。也是為了來救回他們的城主。

天空黑漆漆的,但是卻比馭屍城的上空依舊要顯得幹淨且視野清晰許多。空氣中涼風卻蘊含著微微濡濕的濕潤觸感,也是馭屍城無論寒冷與炎熱都異常幹燥的空氣所不曾擁有的美好感覺。

此時子時卻還未曾過,還有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顧豹與顧虎兩人看了眼蓄勢待發的士兵,與眼前迷霧中的鬼鎮。

“我二人先進入探查一番。若是一炷香時間還未曾出來,你們便直接進入。”穩健的顧虎說。

那士兵長刀之上卻似乎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存在,井渫鎮內飄出的霧氣卻紛紛避讓開來,與尋常武器並不相通。

非同尋常。

這般非同尋常的不詳氣息將井渫給吸引了過來。她並不認為以顧一白當前狀態能破開她的結界,她放心的頭也不回的尋找這氣息。

她也心道,不死屍鬼王也不過如此。

她又看向西邊的天空,似乎看向那金色通天的大佛,上方赫然佛宗二字。她陰冷冷哼一聲,“待奴家吸收了不死屍的力量後,必然要斬殺禿驢全宗!”

第243章 破開陣法,然萬鬼覆身

眼看顧虎與顧豹兩人進入, 井渫臉上因那群士兵手上長刀生出的驚疑之色就再次變為了冷笑。

她已經認出了這是馭屍城的士兵。

“還真是主動來找死。”

進了她這鬼蜮便是傳言不死的不死屍王都會成為她鬼蜮內的傀儡,何況這些普通人。

佛宗那自命甚高自詡厲害的禿驢不也還被困在她這鬼蜮內。

“咯咯咯!”

月明星稀,懸月高掛。

井渫似乎想到什麼臉色扭曲, “這月的形狀和奴家死的那晚可真像呢!”

月夜下孩子的啼哭拒絕她的靠近, 懦弱的丈夫的指責, 公婆醜陋猙獰恨不能與她斷絕關係的嘴臉。唾沫橫飛,明明是人張大的嘴卻像是擇人而噬的惡鬼。

溫熱又很快帶著涼意的液體滴滴滑落膚若凝脂的臉龐, 落地的聲音是女子決絕落地不再回頭的聲音。

“我去!”溫柔卻帶著滔天又絕望無助的恨意。

“我願意犧牲自己換取你們換取你們的存活,換取你們世世代代後代的幸福生活,你們滿意了吧!”

厲鬼色的裙子鋪滿全身, 她從未如此美豔逼人過。那一日全城都是歡聲笑語,與堪稱美麗過人的臉龐上麻木沒有表情的神色比人們載歌載舞, 比王公貴族結婚還要喜慶。

隻可惜她衣衫下的雙手與雙腳被慈眉善目驅魔降妖的和尚用鎖鏈鎖住了, 更可笑的是女子的雙腳還被家人不放心的纏上了一層又一層,生怕她反悔了, 生怕她跑了, 生怕她突然能掙斷鐵鏈, 就如掙斷了他們一家人一城之人的後路!

一半歡喜載歌載舞,一半怒目怒口指責,和尚善目四周當道, 當真如救世功德殿內卻藏羅刹殿,內裏卻厲鬼橫行。

“月亮真漂亮啊。”

女子歎息著,眼神落到地麵。

語氣幽幽, 厲鬼森然。

井渫,“奴家就在這盯著你這群士兵吧, 若是能進入鬼蜮為奴家所用,必然比內裏那些窩囊鬼要有用的多。奴家的鬼蜮必然實力大增, 屠戮殆盡那佛宗的禿驢們!”

萬千血紅燈籠浮沉,每一個燈籠下都是一張扭曲卻又不同的臉,或獰笑或憤怒或嫉恨或恨意滔天,一雙雙通紅散發鬼氣的隱藏在內裏窺伺世間的紅眸。

“找到一個了!”陡然一道聲音傳來。

血海滔天已經幾近腰部,燈籠們也或沉浮藏在血海內又或者漂浮於空中隻用覬覦的眼神盯著中央的人。

驚險的場景。

顧一白身旁的顧惜眸中卻驚喜,“在哪,我去捉去!”他眼內毫無畏懼。

似乎手中長刀在,他便隻會盯準目標,勇往直前。

運道身上黑色鱗片越發清晰,似乎有鬼氣森森,這是他被鬼氣侵染所至,他是鬼最喜歡的獵物,若不是旁邊有個‘氣息超然’對他們也擁有恐怖威壓的顧一白在,早就一窩蜂的衝了上來。

他臉上有細汗,桃花眼似乎在看向旁人看不到的虛空,“西北方!”

顧惜剛衝出去,還不待接近。

就聽到他的聲音繼續傳來,“東南方!”

他的語速似乎越來越快,似乎掌握了某種方法,之後更是接連連報三聲,“正東位置!西南位置!東北偏北!”

這速度實在是令人驚喜!

所有人心內都是歡喜之意,隻覺出去有望。

顧惜心道,“接下來隻要全部捉住放回正確位置就沒有問題了!”

然而他一離開顧一白身邊,所有鬼見到獵物落單都瘋狂攻擊過來。他也算是英勇,運道及時給他報位置終於將燈籠到手。

然而靠顧惜一人時間還有乏力。

這樣下去血海會到達腰部,顧一白也不確定到達腰部後他理智閾值到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又能否依舊能清醒過來。

若是無法清醒。

他看向高興看向他的兩人,他能模糊感受到兩人的神情與神態,五官卻已經無法看清,而且這兩人在他的眼內似乎受到血氣幹擾神智在將視野內的兩人摸樣變成燈籠鬼的摸樣。

這兩人便會有危險了。

而兩人最大的危險的來源卻是被兩人信任的他,尤其是跟他一路走來從不質疑他的顧惜。

顧一白絕對願發生分不清敵我的情況。

然而顧一白無法離開運道,“也隻能這般了。”他歎息著閉上眼睛,隻能是他帶著運道去尋。

視野受到幹擾就幹脆閉上雙眼,不用這雙眼了。

運道隻覺後領位置一陣力道傳來,他就被人給提溜起來了。經文差點斷了,他經文不敢聽,匆忙驚恐回頭看去,就看到顧一白閉眸的麵孔。

情緒卻瞬間穩了下來。

好險,他方才以為有鬼來吃他了!

就聽到男人清越的聲音,“指位置。”這是要帶著他去找。

運道神情頓時一個激靈,同時給顧惜與顧一白提供準確的方位。

顧一白鋪展開神魂,周圍方寸之物視野清晰。隻要避開這些加劇消耗神魂的燈籠鬼,神魂還是能用的。

“找到後直接將其送到正確位置,不必交於我手。”顧一白在將一個燈籠放回正確位置,發現無事後道。

就見眼前血幡爆發出一陣光芒,通天的大小縮小了一分,顧一白心內也鬆了一口氣。這也代表他的推論是正確的。

五行相生可克製這五行滅絕。

顧惜聽後將兩個燈籠放入後,兩邊血幡也接連小了一分。

但他如今與顧惜乃是分離狀態,交接後再複位便是浪費寶貴的時間。

顧一白一邊操縱神魂斬斷無法避開的燈籠,一邊靠近剩餘的燈籠。

好在事情似乎很順利,在他找到一個燈籠後,顧惜也找到了最後一個燈籠。

而且倀鬼王井渫也似乎被什麼事情給拖住了並未回來。

血泊差一寸到腰部。

兩人很快將最後兩個複位,最後兩個強壯的血幡縮小後,就見結界內一陣危險的晃動,同時鬼哭狼嚎比之之前哦度甚。

運道也停止了念經文。

他擦著臉上的汗,慶幸道,“可終於完事了。”看向震動的結界滿是期望與歡喜。

兩人心內也是如此。

然而隨著結界的破裂,血泊動蕩褪去,燈籠鬼們卻似乎要發了狂,竟然失去最後理智一般,不懼顧一白威壓,全都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運道見此頓時嚇的縮了身子,在那雙提著他領子卻穩如泰山的大手內一動不敢動。

同時預料道危險的顧一白與顧惜同時朝著對方身邊奔去。

“顧惜!”

“城主!”顧惜臉色焦急。

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物體拋向了他,運道隻覺自己身體在空中被人控製著翻了個三百六十度就落到了另一人手上,猶如輕飄飄的玩偶一樣。

顧惜慌忙接過。

他是保護顧一白而來。然而卻見那從來都偉岸高大的身姿擋在了他與運道的身前,命令道,“保護好他,一旦結界破碎便帶著他出去!”

這話語讓顧惜有些深感不妙。

“那殿下您呢!我們不一起出去嗎?”

顧一白環繞四周,看著癲狂的沸騰一般的燈籠鬼們知道,即便破了陣法但是要出去也沒那麼容易。他也能感受到這燈籠鬼們似乎修為大增,在先前運道經文的加持下,現在更是一個紅燈籠鬼便如一個小鬼王,萬千紅燈籠威力早已非常人可抵擋。

他無奈暗道,倀鬼王的鬼蜮到底是倀鬼王的鬼蜮與一般結界威力不同。先前大家想的都太容易了,不留下一人剩餘兩人是無法安然脫身離開這裏的。

顧惜也看過去,他沒有顧一白那般道行高深卻也似乎猜到了什麼。

他眼內似乎隱藏又壓抑著什麼情緒道,“我留下,您帶著運道走。”

運道默然,與那個白燈籠鬼一樣似乎是死了一般不敢打擾主仆兩人。雖然他此刻像是個被拋來拋去的毫無發言權的氣球。

結界震動後快要開了,已經能看到一絲微小的縫隙。

顧惜說,“您不能留在這!”

“運道於馭屍城有用,保護好他。”

顧惜訝然,顧一白道,“本城主什麼時候說要留下。”

“你一己之力可無法阻擋這些鬼物,在你們安然離開後本城主便會甩開他們離開。你們離開的越快,對我越有利。”

厲鬼們未能近他們的身顯然和顧一白有關,阻擋上萬厲鬼,顧惜確實沒有這般能耐。

而一旦被一個厲鬼給拖延,就可能會被後續衝上來的完全厲鬼淹沒無法出去。

一番話有理有據,顧惜恍然大悟。

顧惜發覺自己方才似乎是進了誤區。對啊,殿下剛才根本沒說要自己留下,他陡然露出笑意,而且以現在殿下的修為……是他自己多想了。

隻是都是殿下之前總會做這般一人承擔的事情,才會讓他誤解。

眼見顧惜回複精神氣,顧一白欣慰。

此時結界開了個口子,口子外帶著希望的光芒。

顧惜還要說什麼。

顧一白已是一聲厲嗬,“走!”

顧惜不敢多待,提著運道斷然衝出去,生怕晚了一秒就誤了顧一白出去的時機,全身魔氣聚集,胸腔發脹似要爆裂開來,迅疾的如一道閃電。

顧一白也緊跟而上。

然而頃刻間,顧一白張開在周身擋住所有厲鬼的神魂卻再也支撐不住,陡然碎裂般煙消雲散,他先前的神魂便已經不多,但他之前並未預料到現在惡劣情況,隻以為陣法破滅一切都會消失。

阻擋厲鬼的神魂遠遠超出了克製的神魂數量,顧一白神魂內也變的一片猩紅黏稠。

那點光亮也被猩紅覆蓋讓他無法找到光亮的入口。

顧一白知道這是神智消失,最後一點與不死心髒的對抗的神魂終究消失不見,沒能撐到最後。

但他能在透支神魂後,撐到現在也已經超出他的預料。

他聽到顧惜驚慌失措的聲音,他卻更欣慰笑了。

顧惜啊,若是你與本城主一起留下,對你威脅最大的就是本城主了啊。

“殿下!”

“殿下!”

顧惜眼睜睜看著顧一白在即將到達入口的瞬間,卻瞬間被萬千厲鬼匍匐於身上,萬鬼覆身層層覆蓋身影瞬間消失在他的眼前。那一瞬間他心似乎被萬千針紮刺痛猶如裂開一般讓他窒息。

他目呲欲裂,瞳孔內瞬間崩裂,眼白是血色崩裂開。他往回趕,那該死的結界竟然閉上了。

而且一反之前隻進不出,他撞上了一層阻擋的堅硬薄膜,這是全新的結界。

“啊!!!”他發出幾近絕望的咆哮撕心裂肺的聲音。

第244章 險境內‘禍水東引’自救

悲慟的聲音傳到顧虎與顧豹兩人耳中, 熟悉的聲音令兩人驚詫,幾乎異口同聲,“顧惜統領!”

兩人又是高興又是擔憂幾步找去。

一次一次又一次。

總是這般, 他再一次沒能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真是個廢物!”他道。

他似乎已經崩潰, 陷入在了某種情緒內。

徐佛子與一眾士兵在一陣詭異的衝擊中離開結界, 似乎有人將他們暗中給推了出來。周圍是進入井渫鎮時熟悉的街道,破碎的白色燈籠與紙錢。

它們會變成如此摸樣, 似乎與女鬼井渫開啟結界有關。

隻方才定神也聽到了那一聲淒厲的叫聲。

徐佛子大驚。

難道是城主出了事情?

他距離顧惜並不遠。

顧虎與顧豹也已經趕到,一眾人這一刻終於是聚了頭。

眾人了解了情況,不由心內愈發擔憂。

眾人走到顧惜前方, 徐佛子伸出手,就見空中一陣透明的波紋出現, 果然觸碰到了結界。

他蹙著眉, 對期待的眾人搖了搖頭。

他再不能寸進半步。

顧虎與顧豹想。

顧惜統領與徐佛子都無法接近,那便無人能接近了。

但總是讓人不甘心。

顧豹在眾人目光中大步走上前, 眉間堅毅, “我試一下。”

此時結界內部卻是一反腥紅色而是漆黑一片, 巨大的幾乎堪比血幡的人漫無目的般行走在內裏,隱隱聽到一片鬼怪們的淒慘絕望叫聲。

似乎瀕臨死境。

而外間的人並不知道。

一陣黑色的魔氣覆蓋在結界上,無人關注的角度, 顧豹眼內突的閃爍過一陣紅光,那紅光一閃即逝,再次麵對眾人時卻已經恢複黑色。

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他用了幾分力道, 結界都如堅硬的岩石不懂分毫,就在他對眾人也要搖頭時。一股因果魔力似乎感應般牽連上他的魔氣, 顧豹當即感覺到手上一空,他發現他的手竟然進去了!

他能進入!

他驚喜的看向眾人, 眾人也驚喜的看向他。

顧豹當即道,“我進去看看!”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與阻止已經動用渾身魔力走了進去。

顧虎與顧豹形影不離,見此當即躍躍欲試道,“我也試試。”

顧虎的眼眸內竟然也閃過一絲紅色,而且他的魔力與結界內顧一白的魔力相互呼應,穿透了結界。顧虎當即也一喜,他比顧豹要穩重些,並未著急進入,而是先穩下來對眾人道,“我也可以進入。”

徐佛子當即抓住機會讓顧虎看一下能否將他帶入。

他方才試了一下,他依舊無法進入。那問題就出在顧虎與顧豹兩人身上了,雖不知道兩人有何奇異之處,但他隻知道顧一白此時狀態絕對不能讓普通人看到。

若是意外發生,他可以處理掉看到真相的兩人。

因為他預料到顧一白現在狀況絕對不好。

顧虎當即想也不想就抓住他的手,然而徐佛子無法進入。顧虎感到抱歉,隻能自己進入。

徐佛子隻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大有深意,顧虎沒多想,以為是徐佛子擔憂他們,他也想趕緊進去找顧豹去。

兩個人聚在一起更穩健。

眼見兩人消失,徐佛子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顧惜,以為用不上他了,吩咐士兵一半休息整頓一半巡邏,好應對突發狀況與及時接應出陣的顧一白與顧豹顧虎等人。

士兵們很快重整旗鼓,有條不紊。

不想這是顧惜卻似乎驚人的振作了起來,顧惜走過來道,“你也去休息吧,我還可以撐上一個時辰。”他語氣冷靜已經不見先前悲戚摸樣。

隻眼內透著不平靜,內裏的悲傷讓人也跟著一窒。

卻見徐佛子臉有怠色,他修為是最低的,而且還一己之力在結界內守護一眾士兵,如今也是在強撐。

非同尋常的術法也似乎讓眾人忘了徐佛子的修為。

徐佛子並不推脫,他知道自己的情況。見顧惜狀況卻是如他所說還能撐一個小時,而這段時間也需要一個人來掌控大局。

他瞬間閉上眼進行調息,以應對接下來的未知。

井渫也聽到了顧惜那一聲,她自是知道她的鬼蜮內發生了什麼,從顧一白幾人找到血幡真身放入血幡位置時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了。

“咯咯咯,解陣容易,破陣也可破但或者走出來可不一定。”她這鬼蜮自是非同一般,破陣的那一霎那才是這結界的殺招。

而自鬼鎮誕生起,還未曾有人活著走出。

禿驢陣法都沒破就死在了裏麵。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憂顧一白會出來。她在馭屍城時也打聽到了這位魔域城主卻奇葩的格外愛護屬下的好品行,井渫眼尾翹起,依舊溫柔,“奴家就說了你那屬下們就是累贅,還不信,這不可就遭了殃了。”

猙獰的唇瓣帶上了異常愉悅的笑意。

實力才是王道。

“空有品行而無實力,那可是將弱點往敵人手上送哦。”

但屬下全須全尾的出來了,顧一白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井渫慶幸顧一白身邊帶了護衛,咯咯咯咯。

但徐佛子一行人卻是她借機不動聲色給親自送出去的,因為徐佛子這人變數太大了。來自鬼王的預感,讓她敏銳察覺,若是不將徐佛子驅逐出去,會發生不利於她的事情。

夜色中女子喃喃如江南語調的吳儂軟語散開再黑暗中,華麗的紅色裙擺飛揚。

“也罷,等你們的城主死了後,我先收了那徐佛子的和尚然後再解決你們,最後再收那叫顧惜的統領,然後再是運道和尚,再是那些累贅們……”

內裏。

顧虎很快就找到了顧豹,顧豹就站在進入的原地一動未動,隻呆呆的看向上方。

顧虎來不及笑順著看去也看到了此生未曾見過的畫麵。

也一並驚愣在了原地。

但令兩人奇怪的是,明明是驚悚至極的恐怖畫麵,他們心內卻無一絲害怕,反而對那中間的恐怖巨人產生了一絲依賴情緒。

這情緒來的奇怪又自然。

兩人不由自主的超前走去。

顧一白是有意識的,他的意識似乎如碎片飄在空間每一個角落。成千上萬的意識似乎在相互正亂相互爭吵,無法控製身體。

七階後神智的潰散與二階四階時兩眼一抹黑似的昏迷並不相同。

許是階級原因,也許是怨戾意識被他殺死的緣故。顧一白也沒心思判別。

顧一白分不清楚哪一個是自己的意識,又或全部都是他的意識。深處混沌一般,周邊都是誘人的血色,卻又似在美妙至極的夢境中。

他恍惚看著自己異變,身軀在朝著夢境內與北國國主如出一轍的身軀變去,意識再告訴他阻止,周身卻似酣暢淋漓。

而原本幹裂向外流出血色的身體卻似乎要吸收鬼蜮內融合萬人的血液。不死屍不可過於觸碰血液,不然事態將徹底無法挽回。

白雪與顧恩被桎梏在心竅內,一人一獸與他的關係太過密切,也會受到他的影響。一人一獸通紅著眼掙紮著要跑出來。

身上的力量源源不斷的不要命般往顧一白身上運輸。

顧一白看到他們,心神與意識似乎聚攏片刻,尋找自己的神識之海與元丹。

心髒與身軀便是筋骨內都是一片充斥著暴戾的血色海洋。縹緲的意識像是汪洋大海的小船,尋找已經沉默海底的希望島嶼。

顧一白操控著周身可操控的因果之力吞噬暴戾與阻止血液進入體內。

而沾染了血色的饑.渴不死屍軀體便如久旱逢甘霖,瓢潑能彙聚城江海的大雨嘩啦啦傾斜而下,一發不可收拾。

江海入口螢火之光如何能堵住。

周身魔氣翻湧,潰散般的意識附著每一處。此時他還勉強能控製這些螢火般到處飄散的意識。但隨著血液侵蝕軀體,怨戾暴漲,他能感受到浩瀚般的螢火意識也在慢慢消散。

直到最後一點螢火般意識消失,便是他徹底無力回天,魂飛魄散死亡之時。

腹中神魂之海已經被血色侵襲,便是好不容易修複的元丹都便為了不詳的血色,散發詭異的氣息。其上氣息似乎隱隱與身體內血色牽連纏綿,但是好在現在還並未發現對他的意思有不好的影響。

神魂之海容納了大部分血液,這是他此時還能堅持下來,螢火意識未曾完全消失的原因。

突然顧一白的視線落在了腦內的神識之海還有不死心髒內部的空間。

腦內神識之海內部卻是並未被侵染任何血色,這也很是令他驚訝。但是令他更訝異的是,缺血的不死心髒空間內卻也並未進入任何血液。

一反常態。

“這就令人奇怪了。”

兩個神識之海反而救了他,一容納外來血液,一容納保護他意識的苟延殘喘。

麵對被吞噬的身體,顧一白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視線從兩個神識之海內,落入了不死心髒空間內部。

反常之處也許便是那一線生機破陣處。

他決定再賭一把,將所有心神彙聚。以破釜沉舟之勢,攻破不死心髒空間,將血液全數引入其中。

——禍水東引。

顧虎與顧豹兩人便看到這一幕。磅礴血幡籠罩天地般結界內,黑色魔氣與血色在空中交織爭相進入恐怖巨人體內,其內伴有厲鬼慘叫,詭異卻又瑰麗恢弘。

不知何時同樣誘人的氣息襲來,包圍了兩人,他們五官不斷放大,兩人雙眼不知何時變為了紅色,

看著那半空中的血色卻已是染上了貪婪覬覦之意。

第245章 反收倀鬼王結界為己物

————

顧一白察覺到有兩個小螞蟻進來了。

看清楚兩個人的, 卻是並未再管。因為兩人身上與他身上有著因果牽引之力,也就是他曾經契約的人。

那兩人撲入血液中,似乎忘了來到這的目的, 隻瘋狂的吞食似乎用之不竭的血液。

衝開不死心髒的空間, 便如衝開欲望的閘口, 爭先恐後的血液裹挾著其中不甘願的燈籠鬼爭先恐後進入不死心髒內,不消片刻, 似乎能聽到內裏濤濤海浪聲。

燈籠鬼們瑟瑟發抖猶如進入了蠻荒凶獸的巨口,再升不起任何反抗,隻你推擠我我推擠你, 相互如麻繩一般糾纏再一起。

麻繩越來越多,糾纏進入其內的鬼越來越多, 不消片刻竟然再不死心髒內團成了一個球。球越來越多, 到處翻滾,當真鬼物興風作浪。

來自體內的壓力卻瞬間減少了一半。

顧一白發現不死心髒的欲望就像個漏鬥, 吃多少漏多少。越吃越燥, 也越發貪婪。湧入不死心髒空間內的血液似乎無法被不死心髒本體所吸收, 並創造出能量。

簡而言之,它就是個儲存血液的容器。隻能看卻不能吃,也吃不到。

不死心髒隻能吸收, 寄生的宿主身體內誕生的新鮮血液。

“哈哈哈哈”

與不死心髒自誕生起就開始鬥,鬥了這千年,顧一白突然就樂了。

雖然不知道緣由, 但他開始覺的不死心髒有點可愛了。

“能為我所用,並對本城主有用的都可謂都可愛。”

想罷顧一白開始集中心神, 牽引鬼蜮內血液進入不死心髒內。

血液進入不死心髒內也可謂如燈籠鬼們一般乖巧起來,而且顧一白發現了更令他驚喜的事情。不死心髒的容量容納大半鬼蜮血液後竟然僅僅用了十分之一的空間。

可謂是浩瀚的容量, 也可謂是先天的儲存容器。

而且顧一白詭異的發現,隨著不死心髒內的血液的增多,怨戾氣息竟然也慢慢平穩了下來,而且全數都隨著血液進入了這內部空間。

隻不死心髒本體急劇的顫動,越發饑渴。

顧一白喉嚨也似幹渴無比,然而內心卻開始平靜。

顧一白眼睛也異常的發亮,這果真是一線生機,也是莫大的驚喜。

此後他也許可擺脫這對血液的饑渴之症狀。

顧一白心內越發大喜,受到此番情緒的影響,意識似乎也越發清醒。原本螢火之光般消散的意識竟然開始慢慢生出新的意識來。

意識越來越多,引導血液進入不死心髒越發流暢。

鬼蜮內血液竟然要被不死心髒吸幹,萬數厲鬼也要被吸的一幹二淨。

他突然顧一白感覺到一陣異樣,卻是那被厲鬼血色侵染的血色元丹周身卻縈繞了一層血霧,仔細觀察其內有數股雲煙般血色呈現腰帶狀連接著下方同樣被血色侵染的已經一片血色的神魂之海。

“神魂之海內的血色氣息在飄向元丹?”

才想罷,顧一白凝起的眉宇散開。

然後便是大驚,“竟然是這血色元丹在煉化、吸收血色神魂之海內的力量!!!”

“神魂之海內此時蘊含著大量的厲鬼形成的戾氣,元丹吸收的便是這些戾氣。”

若是不心髒內儲藏空間是讓他迅速冷靜下心神的主要原因,那這血色元丹便是他的意識誕生新意識的重要原因。

因為神魂之海便是誕生意識的存在,不想元丹竟然能催化意識的誕生。

古往今來元丹隻是儲存力量,即靈氣、魔氣等力量的載體。從來不存在催化意識誕生的事情,力量的載體與催化意識誕生本身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本該不會產生任何交叉行為。

“因為本城主修煉的怨戾氣息?還是作為不死心髒載體的原因?”

但大抵是與不死心髒有關係,沒有不死心髒他無法修煉萬物生靈避之不及的怨戾氣息。

胸腔中的喜悅再也壓抑不住。

鬼蜮內盡是顧一白的笑聲。

“資源大比結束後,本城主也未曾不可一戰。”

顧一白一邊利用血色元丹吸收戾氣誕生意識,壯大神魂之海,一邊更加快速吸收鬼蜮內的血液,同時利用血液修複因為暴漲數倍而殘破的軀體。

本來該是會擊潰不死屍的鬼蜮血液此時卻反而成為了修補的大補之物。

三管齊下,吸收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鬼蜮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很快就要見底。

與血幡同高的軀體也慢慢恢複正常,等到恢複成正常人類大小時,血液也已經見底。

那軀體上的猙獰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血色漸漸從軀體內褪去。

一張蒼白俊美如神祇的麵龐與高大修長軀體也緩緩展現在人們麵前。

血色的雙眸睜開,正好對上兩雙呆愣愣的紅色的眸子,內裏似乎還存留貪婪之色。

此時跪在他的前方,“主人!”

“主人!”

顧一白打量這兩人眼內帶著稍許探究之色。

他記得這二人叫顧虎與顧豹。

亡城來襲時,這兩人跟隨顧惜身旁,卻在回城打探之時被亡城將領亡何殘忍虐殺。他思慮後卻是選擇了救這兩人,隻是當時他神魂不穩過程中卻發生了異變。

不想這兩人卻是維持了人的摸樣,眼眸也是漆黑色。便是他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與兩人身上的因果牽連,也分辨不出這兩人是屍奴還是人。

此時這兩人卻罕見的便為了屍奴特有的紅色眸子,隻是眸子呆愣。

而這兩人在吞噬了血液後,修為卻是增長了一個大境界,竟然三階變為了四階。

顧一白思索如何安置這兩人時。

顧恩與白雪先後從心竅內焦急跳出,鬼嬰與鬼孕婦也跳出爭先圍繞在他身旁。

顧恩一雙眼看著像是哭了,這小孩他就沒見他哭過。當年第一次見他時,那般悲慘身世,其後又遭遇那般淒慘經曆都未曾見他哭過。

白雪隻一雙獸眸不斷地看著他,鬼嬰和鬼孕婦則緊跟著白雪。最後一小的毛茸茸,白小白哼哼唧唧,猛的撲向他。

說是小但也不小了,也和尋常豹子體型一般大。若不是顧一白人高馬大還真頂不住他這一下。

似乎都是被方才的事情給嚇的不清。

顧一白眼內滿是笑意,對這一群說著謝意。若不是在心竅內一直為他輸送魔氣與神魂,他也不能順利撐到翻盤的那一刻。

頓時引得一群更是哼哼唧唧。

看著大家生龍活虎的摸樣,顧一白欣慰。看來大家也恢複的不錯。

顧恩抿了抿唇,最後卻隻道,“恭喜主子再升一小境界。”他以後也要努力修煉,靠自己努力修煉。在心竅裏邊,明明他修為很高但是他卻是比不上修為更低的鬼嬰與鬼孕婦們來的理智更清醒。

不能再像這般,一旦主子出事他就也會什麼事情也幫不上。

靠自己修煉便會打破這種難堪的境地。

顧一白頓時又笑起來。

七階之後每升一個小境界便是天一般難,而他短短時日卻是已經進入七階中期,為日後對戰對馭屍城覬覦的諸城又增添了一分把握,如何不讓他開懷。

他道,“竭誠將軍也該要回來了,這次回去可以好好慶祝一番了。”

“城主?”

“城主!城主府左護衛顧虎參見城主!”

兩道驚疑聲傳來,卻是一旁的顧虎與顧豹兩人。

顧豹連忙道,“城主府右護衛顧豹參見城主!”

卻是兩人清醒了,顧一白循聲看去卻是一愣。兩人紅色已經褪去,他對上了兩雙正常的黑眸。

再看兩人疑惑神色卻似乎忘記了紅眸期間發生的事情。

顧一白掩下心中詫異,疑惑難道這是異變後的後遺症之一?

顧虎眼神飛速打量他兩下,似乎見他並無受傷便放下了心。

顧豹則是驚慌環顧四周片刻,結界內一片寧靜,便是那些燈籠惡鬼也消失不見了,隻有四周還佇立著五個通天的血幡。

似乎沒什麼危險。

他驚慌對他道,“城主,您可有看到那麼大,那麼大的一個人!”他比劃著,就像血幡一樣高甚是可怖。

顧一白臉色莫名,說的就是他了。

顧虎聽他說也似乎想起來了。

也道,“應該是這陣法中的鬼王。”

顧一白憂慮如何解釋,兩人隻看見血眸深沉,不怒自威。

顧虎靈光乍閃,便對顧一白道,“城主威武!想必必然是被您給收服了!是屬下愚鈍,還請城主責罰!”

顧豹也連忙請罰,心道不愧是城主,哪裏需要他們救啊。顧惜統領也實在是多慮了,那般悲愴摸樣可真是嚇了他們一跳。

……

顧一白在兩人崇拜眼神中,異常深沉的點了點頭。

總歸是他自己收服了他自己,也算是他自己威武。

兩人越發雀躍崇拜之色越發深。

但這兩人也算是唯一見到他真身的,徐佛子那才隻見到了一半的真身。

為了保險起見,顧一白吩咐兩人對見到的鬼之一事保密,不等編瞎話,兩人便已經使勁點頭,連連保證絕對不會泄密。

並且具都一臉我什麼都懂,內裏一定有他們不可以知道什麼乾坤的眼神。

顧一白一梗,這倒是省事了。

沒有了血色幹擾的顧一白,再從體內揪出血幡的真身,如法炮製。沒了厲鬼的阻攔,這次,一群人順利離開了結界。

再次將血幡真身收進不死心髒內。

此時才察覺異樣的井渫猛的看向結界方向,神情有些懵。

就在方才,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結界的氣息了!

第246章 收倀鬼王為部下

井渫心髒一空, 似乎丟失了極為重要的東西。

此時正好子時將過。

奇襲部隊見顧虎與顧豹未曾出來,一步跨入鬼鎮內。

井渫來不及觀察奇襲不是手上她感覺分外不適的刀,心念一轉就要回到血幡結界內。但是她發現她無法回到自己的老巢內。

此時她才大驚, 感覺越發不妙, 紅衣一揮如霧氣急飄向結界方位。

然而她的血幡結界不見了, 那可是她控製鬼鎮內所有鬼的重要利器。也是維持鬼鎮鬼蜮的重要結界。

此時卻消失不見了,而本該被捆在結界內的顧一白也不見了。

井渫眼內閃過猩紅色, 一定與顧一白有關。

她轉身便要去尋顧一白。

沒有了血幡結界的存在,她無法感應鬼鎮所有區域,需要她親自一個街道一個街道一個房屋一個房屋的去找。

然而不知何時, 原本空蕩蕩的街道上,那些破碎的白色燈籠卻掙紮著破碎的身子飄蕩而起, 白色火燭再次燃燒, 白色紙錢再次在空中飄蕩。

似乎彌漫了井渫與所有白鬼的身影。

沒有了血幡的壓製,白鬼循著本性內的貪婪與廝殺搶奪竟然一起圍住了她, 妄圖吞噬掉倀鬼王獲得更高的修為。

井渫看著不知死活的白鬼們, 一時間大怒。

就算沒有血幡在手, 區區低階白鬼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但她寶貴的時間可不是用來浪費在這些低階白鬼身上的。

她想要招出紅鬼,然而紅鬼在血幡內盡數被吞入顧一白的不死心髒內。她隻召喚了個空。

霧氣越發濃厚,漸漸淹沒一切紅色。

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白色燈籠內破損處跑出, 內裏東西開始變的抽長在白霧幫助下慢慢變的有如人形。

井渫周圍紅霧也越發濃重。

兩相大戰已是火燒眉睫。

抽長的人影在顧惜手中來回飄蕩,似乎又活了過來一般。眼看一群人即將到達鬼鎮大門,他有些不甘心。

他看向四周, 見顧一白在最前方似乎沒注意到這邊。

白鬼,“我好歹帶你們找到了你們的城主, 你們不應該履行承諾帶我出去嗎?”

運道,“我們可沒答應你。”他也恢複了氣力, 很是有懟人的活力。

白鬼一哽咽,“你!”

過了半晌白鬼又道,“桃花眼和尚,和鬼在一起保證好處多多,隨你一道斬妖除魔。我這麼好你真不要嗎?”

顧惜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提著他的身子警告,“不要妄圖附身運道身上奪取他的軀體,老實待著,到時候殿下自會對你有安排。”

……

眼見鎮門真的越來越近了,離開鬼鎮的希望越發渺茫。

白鬼想了想道,“本鬼叫謝三針,生前殺人隻需三針,顧得此名,也是我的真名。”

兩人看向他。

謝三針忙道,“鬼的名諱不可輕易告於人的,容易被煉化。我可是將名字都告訴你們了,這代表我接下來說的都是真話。”

於是顧惜將謝三針提到了顧一白麵前。

見到顧一白謝三針當即就有點犯怵。

顧一白,“說說。”

徐佛子對顧一白點了點頭,接下來他會辨別這鬼話語的真假。

謝三針卻是帶著他們找到了顧一白,顧惜回饋一點情誼,便再次提醒道,“老實點少用點不良心思。”

徐佛子在身邊,便是鬼話也能分得出真假。到時候誰也保不了內。

謝三針卻期期艾艾又意有所指般看了眼運道。

“我觀這桃花眼小和尚心魔甚重全因性格而起,似極易犯生愧疚。”

謝三針說的都對了,運道心魔皆因愧疚而起,且一愧疚便心魔要將起之勢。也是惱人。

“所以我想……”

“我想……”他越發期期艾艾。

“你想什麼?”顧一白紅眸看著他,黑夜濃重霧氣下卻似寶石璀璨。不死心髒安穩後,他好似洗盡鉛華一般,平靜時眸色也越發純淨。

謝三針道,“我知道你們可能不信,我雖然無法幫助桃花眼和尚不起心魔,但是隻要讓我附身我就可以幫助這和尚一起壓製心魔!”

徐佛子一直沒有動靜,就代表他並未察覺對方話語並未有假。

“附身?”顧一白放出一隻烏鴉,烏鴉很快消失在鬼鎮。

這可不是個好詞,井渫附身運道身上有目共睹。

他有些漫不經心。

謝三針卻道,“倀鬼王井渫實力過強,不說尋常人便是同為七階的修士也很難不受其影響。”

七階實力?顧一白似乎頓了一下。

顧一白,“你的意思是隻要運道修為一直出於超過你的狀態,便不用擔心被你附身掠奪生命與軀體?”

這倒是與他和不死心髒的關係很是相似。

見顧一白沒有說話,謝三針越發忐忑。以為是並不同意。

鬼附身,四個人都會拒絕。

他焦急中連忙又道,“我還能在他起心魔之時,在他身邊護法!”

徐佛子睜開眼走到了顧一白身旁,術法卻是已經停止。

這已經是謝三針最後的籌碼。

一堆隊伍恍然出現在眾人麵前,一烏鴉飛在最前方。卻是顧一白之前放出去的烏鴉,因為擔憂所以派出烏鴉讓奇襲部隊盡快彙合。

奇襲部隊價值過高,折損一人都會令顧一白心痛。

無法窺見前方路的白霧中終於隱隱看見井渫鎮三字。井渫與白鬼的戰鬥似乎也要到達了尾聲。

謝三針自覺死路時。

紅眸卻看向運道,“你可同意這鬼附於你身?”

就見謝三針頓時生龍活虎,雲霧般翻騰,見運道的目光猶如見到親爹一般親切。

運道是知道自己的弱點的,心性過弱。

運道思索片刻,緩緩出聲。

“我同意。”

“我同意。”他再次鎮定道,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然就在謝三針要喜滋滋叫著或爹要進入這先天陽氣充足的身體內時,領子卻又被提溜了起來。

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顧惜冷笑道,“想得美,城主讓你與運道簽訂契約,或者以名字立下天地誓言二選一。”

謝三針心道漏算了!這人比鬼還會算計!

謝三針忙抬頭看去卻隻見到顧一白已經離開他身邊,似乎處理事情去了,隻看到了個背影。

前者預示著他會聽從運道的話,不得反抗。一旦他又反抗之意運道作為契約者便可以先一步殺死他。

這不太好。

而後者,兩人並無實質關係,但他一旦違背誓言對運道動了殺意,不用運道出手天地便會立即消減於他,灰飛煙滅。

也不好。

後者更自由一點。

但謝三針咬咬牙,選擇了前者。前者更親密一點,與宿主利益相關,博得桃花眼和尚的信任是正道。

“我可不是那些鼠目寸光之人。我謝三針看的看不是這桃花眼和尚的命而是這和尚能令鬼力量大增的本事!”

想到此謝三針心內繼續道。

“還有這運道背後似乎不凡的馭屍城城主!隻要巴結好跟對了貴人的路,我謝三針受點委屈算什麼,早晚鬼道亨通!”

“再倒黴也比在鬼蜮內被井渫那女人三五天就吸點修為的好,還要受她磋磨任由她差遣!”謝三針鬼氣森森,暗道等等我修為大漲後,早晚從井渫那女人身上咬下一口來,好報欺壓之仇!

隨著契約降臨,謝三針從顧惜手中成功掙脫,在力量牽引下如願自得的進入了運道的體內。

並且表達了衷心。

豈料他還沒起身哪,眾人眼前白霧轟然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血腥紅霧彌漫在眾人周身,謝三針一個機靈,往鎮內一看果然看到了井渫。

長期被欺壓的經曆讓他下意識想要藏到運道身體內,可他動作突然一頓。

他轉念一想,他現在都有靠山了,他躲什麼躲!

這可是將井渫的血幡結界都收入囊中的真男人!

現在應該是讓井渫躲著他才是!

想罷他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膛,憤恨的看向紅衣女子。

女子看了他一眼,似乎訝異又似乎認出了他。全城人沒死前,有名的老好人,三針救人的好本事。有著看人下碟,窮困者分文不取還倒貼的破規矩。

她記得,謝三針是第一個被眾人推出去的。

第一個死的。

“三針大夫,你那麼好心怎麼不救救我們。”

“咯咯咯第一個死的。”笑死她了。

死後倒是長了點本事,學會陽奉陰違的說鬼話了。

但井渫卻很快將視線轉到了徐徐看向她的顧一白身上,對方似乎在這裏等了她很久了。

鬼鎮成就了她,她卻也因此不能沒有鬼鎮。而鬼鎮不能沒有血幡陣。

其他人都已經走出鬼鎮,但他的腳步還未曾走出。

一旦他腳步離開,沒有血幡陣的鬼鎮便會慢慢消失,而她也會跟著在時間長河內消失。

而她活著的另一出路便是利用陽時之人離開鬼鎮。

她視線落在運道身上。謝三針出現的還真巧,她沒法附身了,恰好將她的退路給堵住了。

一切倒真是巧了。

溫婉的麵容,怨氣與恨意消散在紅霧內,此刻走近眾人身前時,似乎有如大家閨秀。

井渫聰明靈慧,知道顧一白必然有事要說。

井渫露出雙手,現在輪到她的命脈被人把在手心,她也自知無法有百分百把握與此時顧一白對戰終全身而退。

做鬼能屈能伸,想罷對顧一白微微一屈膝,“殿下可有事要奴家去做”姿態優美,裙擺垂落地麵弧度更是雅致柔美,再加其美貌,心神不定之人或許會被其溫順麵容所惑而走入其陷阱。

聰明人說話好辦事。

顧一白紅眸深沉,血色彌漫。無需釋放威壓氣息便對鬼產生壓製與威懾,“幾日後,馭屍城缺個作戰的七階高手。”

第247章 全城等待

————-

井然有序的行軍腳步聲。

一路上眾人麵上看著沉靜, 眼睛卻都時不時看向跟在顧一白身後的紅衣倀鬼王。

井渫眉眼溫柔,笑的卻讓人打一個哆嗦。

這樣的厲鬼很難讓人相信她會乖乖幫助他們。

先前這厲鬼不知道使用的哪般招數竟然讓契約失效了,令眾人心內更是忌憚懷疑。

剛睡醒的太陽, 稀稀拉拉的照耀在大地上, 馬不停蹄趕了一夜的路, 眾人也有些困頓。

顧惜抬眸看去,前方便是魔域地界。

顧惜心下一鬆, 呼出一口氣,到了熟悉的魔域地界到底放心。

眾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顧一白道,“讓大家修整整頓一番。”

聽完顧一白的話, 一隊巡邏警戒,剩下的便都大刺刺的坐在了地上, 眼一閉就要昏沉沉睡過去。

高度緊繃下咋然放鬆更令人疲憊。

精力旺盛的來找顧一白請命狩獵, 這是吃貨。來一次就饞一次這凡人域的肉。

顧一□□神倒是精神奕奕,飽和的血液讓他前所未有的享受世界靜謐般的安靜。

徐佛子要念經, 顧一白示意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顧慮他。

徐佛子想了想眨眼消失在了林子內, 他屁股後邊還跟著興奮白小白, 徐佛子似乎很喜歡白小白。一人一獸是要去狩獵了。

運道眨了眨桃花眼,猶疑的看了看徐佛子消失的方位又看了看顧一白被顧一白正好看見了,就對他招了招手。

就見他屁顛顛的也跟過去了。

此時隻剩下顧惜與井渫還有白雪在他的身邊。

顧虎和顧豹也精神奕奕, 顧虎去巡邏了。那群來請命狩獵的偷偷便是以顧豹為首。

原先烏泱泱一大群人,現在是真清淨了。

顧惜做在顧一白身旁。

“您為何要招收這鬼話連篇的厲鬼,先前她可是害的您差點出不來。您不該將用在馭屍城百姓身上的慈悲也用在這厲鬼身上。”

鬼不可信, 尤其是厲鬼,還是這女厲鬼。

井渫斜眼看他一眼, 笑了一聲卻是冷笑與譏笑。似乎嘲笑他膽子太小,投鼠忌器沒點大男人氣量。

顧惜擔心顧一白會再次被這厲鬼給背刺。

顧一白似哼笑一聲, 卻帶著包容。

“你要聽前者的解釋還是先聽後者的原由?”

顧惜,“前者。”

顧一白,“並非是對厲鬼仁慈,也非以德報怨。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深思熟慮?”

“嗯。”顧一白道,“尋常人便是作為一家之主為了家庭和睦繁榮,都需要權衡利弊不可任性而為,我作為一城之主自是更要權衡自己的責任與義務,需從大局出發。”

顧惜似乎已經懂了。

“因為資源大比後,我們馭屍城必然會遇到更艱難與更大的危險挑戰。麵度更加強大的強敵,那就需要更大的戰力,所以您選擇了收攏井渫。”

顧一白頷首似乎應了。

顧惜突然道,“倒是不若做個普通人更快樂。”

顧一白看向他,眼內似乎閃過什麼卻很快又消失。

普通人吃喝拉撒愁苦也未必快樂,且大部分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他還是更偏向擁有強大的力量,來掌控自己的命運。

就聽到顧惜又道,“那後者呢,如何相信這厲鬼不會再次背叛於您?”

顧一白收攏好情緒,緩緩吐出兩個字。

“名字!”

他想明白了那契約為何會消失。

“鬼與人不同,需要真名契約才會生效。井渫便是她的真名,契約已經切實生效,自是無法再背叛於本城主。”

而且井渫的吃飯家夥,血幡結界也還在他的手裏,雙重保險自是無需擔憂。

————

烏鴉落在枝頭,開心的嘎嘎叫著。

蘭緋的肩膀上落了個烏鴉,他從鳥嘴裏將信件取出來。

瘦猴看到幾乎跳起來,“蘭管家,城主要回來了?”

蘭緋好奇,“你怎麼知道。”  瘦猴喜得跟什麼似的,指著烏鴉,“全城的烏鴉都似乎在高興的歪著脖子朝著叫著似的。”

全城的烏鴉都是城主的獸奴,烏鴉又聰慧至極,想來這送信的烏鴉到來時,所有的烏鴉比他都知道的早。

蘭緋道,“怪不得城主會從萬人中選中你,你果真聰慧。”

瘦猴說不敢當。

得到蘭管家的肯定,瘦猴高呼一聲就叫著要把這個消息去告訴大家。

更好的消息是竭誠將軍計謀異常成功,比預期的都要快。竟然比之前大大縮短了數日,他也在信中到明日便會回來。

蘭緋心下也歡喜。

這兩支隊伍回來的倒是湊巧,湊到一塊了,可謂是天大的喜事。

他招來府內副統領道,“城主來信必然是在提醒我抓緊準備慶功宴事宜,你去下方通知大家現在便開始準備犒賞全城的慶功宴。”

“那接待外城富商與人才還有接待外城移戶籍地百姓事宜……”

蘭緋笑了一下,美人麵當真如雨後花開。

“自是靠後,一切優先慶功宴事宜。”

“是!”副統領臉上也是帶著大大的歡喜。

“等等!”蘭緋叫住了正要跨出門外的副統領道,“去通知雲、崔兩家,這樣效率會更快一點。”

縣衙處門庭若市,因為馭屍城的威名早已遠波,在打敗亡城後更是更上一層。

城池厲害了來投奔的人就多,這些時日縣衙都是人手不足的狀態,排隊的人更是排到了縣衙外的街道上。

客棧更是人滿為患。

一聽今日暫停辦理,所有人手都被抽調慶功宴事宜。好不容易排上隊要輪到的人們頓時就炸鍋了,一問是馭屍城的城主和打了勝仗的將軍要回來了。

再一打聽,卻是那城主從魔城回來的,那將軍卻是收攏了大大小小百個城池,現在盡數歸於馭屍城。

馭屍城此時下屬城池超百,已經一躍成為魔域一方勢力。

一時間人人都是感歎這崛起的速度。

“這是一日一個樣啊,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還是好幾個三日,一個三日就是一個大越階啊!”

“了不得了,這與之前單槍匹馬可不一樣了!”

“這速度當真是不得了,看來馭屍城當真是要一躍而起成龍成鳳了啊!要知道一年前這馭屍城還是潦草破敗小城,被不入流小城池給的打的連連丟失資源。了不得了不得啊!”

馭屍城百姓是最高興的,已經是忙碌的張燈結彩學著漱麵、修發、穿新衣。

隨著手裏錢增多,眾人也開始注重以前不曾做的體麵事。

全城各商鋪一時間也是人滿為患,更是繁榮繁華摸樣。

大家看著忙碌的馭屍城人,也都津津樂道,好似自己也是馭屍城人一般與有榮焉,倒是沒人不滿了。

沾沾喜氣嘛。

觀一樓掌櫃的更是忙的腳不沾地,恨不能一人有三頭六臂。

觀一樓是全城酒樓的風向標,這次接風宴也是推遲已久慶功宴重任早在之前就被城主府交給了觀一樓。觀一樓早早製定了策略,全城大小酒樓店鋪跟著下達的指揮做,雖然忙碌但是也有條不紊,保證明日絕對是完美完活。

接風的隊伍也準備好了,但這也是有講究的。接將軍是接將軍的規格,接城主是接城主的規格。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兩個大部隊來了,就看哪個大部隊先來了。

第248章 萬民所向、慶功宴

竭誠將軍先到了城外, 他卻遣胡燈過來。

胡燈看見近在眼前的馭屍城一陣激動,疑惑過來。

蒲扇大手放下,他也甚是感歎又是喜悅的看向城池大門, “去打聽一下, 城主有沒有回來。”

胡燈越發疑惑, 這眼看弟兄們要進城了,問城主做什麼?

竭誠將軍心道,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馭屍城可非那時不被人看見的小城池了,此時他們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

這進城還是要城主先進才是, 顯的他們馭屍城尊卑有序。

胡燈雖然還是不解卻是照做了。

一打聽,城主果然沒回來。

他吐槽, “城主作為一城之主, 不好好在城裏坐鎮,倒是比咱們這些打仗的還能往外跑。”

不過。

他嘿嘿一笑, “要不是城主帶著東奔西跑的, 咱也混不成現在的這樣子。”

一想到那招降令一出數百城池爭相響應的情況, “我現在都不太敢相信呢!”不打不知道,他們馭屍城現在竟然都有這般威力了。

竭誠將軍也是心生感歎,“之前雖有猜測與想象但是親眼所見到底不同, 那種震憾心內無法描繪。”

他隻知道那一刻他心內被填的那時一個滿滿當當的。

“亦是威名赫赫的城池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我們攻破了。”上百城池與馭屍城一起圍攻三百位的雙蒂城不想隻半日便攻破了!

身後士兵們都是精神抖擻,士氣前所未有,城門將近那士氣越大的盛。

胡燈連忙道, “要是城主看到必然是要大喜的。”

竭誠將軍沒說話,高興的哼哼兩聲作為回答。

城牆上的人見到這夥人不進來連忙往城主府內報, 蘭緋想也不想,“去請林統籌官過來。”

雖不知竭誠將軍為何不入……

林潤聲一來卻是就明白了, 隻暗道看著粗狂的竭誠將軍竟然是個膽大心細之人。

蘭緋也放下了心。

他揮手示意暗中的青衛退下,隻要不是反叛就行。

……

林潤聲,“蘭管家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些。”他在說他疑心重,讓他多些人世間的信任與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