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慕一遍遍唱著,唱到貝拉已經聰明地記住了每一句歌詞,她忽然側過美麗的臉龐,目光感動地望著他:“三殿下。”
傾慕不再唱了,同樣側過臉凝視她。
兩人手拉著手,肩並著肩,就這樣安靜地躺著。
貝拉忽然道:“我……我知道好多女孩子都比我優秀。”
“沒有人比你更珍貴,我有我的眼睛,能看見。”他有些緊張,這丫頭該不會把他往別的女孩身邊推吧?
貝拉卻道:“我……我知道你很好,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起步比別人晚,我也不知道還要多少年才能有資格站在你身邊。”
“你現在已經在我身邊。”傾慕脫口而出。
他有種預感,很不好的預感。在他已經做盡一切的現在,如果她還開口說拒絕他的話,那麼第一個瘋掉的不是她,而是他。
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緊張起來,叫囂著,忐忑著。
他想要找人狠狠打一架,又覺得應該多點耐心聽她把話講完。
而就在這時候,貝拉盯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開口:“所以,關於您今天的表白……”
貝拉說著,頓了一下,惹得傾慕快要犯心髒病了。
他微微張口,緊張地看著她,又怕驚擾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魂就像在火上烤著。
而貝拉也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大手已經不知不覺地收緊了,那種小心謹慎、害怕失去的情緒清晰地被她感覺到了。
璀璨如鑽的美目閃過一絲煙火般的光亮,她道:“我們就做普通朋友。”
傾慕的心猛然一沉。
貝拉又道:“你給我三年的時間,三年後,如果我已經追趕上來,就好像今天圍著你的那些名媛一樣優秀,可以不那麼尷尬地站在你身邊的話,我們就公開戀愛吧。”
傾慕:……
雖然這跟他想的劇情有些不一樣,但是他總算看見了一點希望。
貝拉又對他笑了笑:“不是說要放暑假了嗎?暑假這段時間裏,就拜托三殿下幫我溫習文化知識吧。不怕告訴你,昨天晚上爹地還讓我做了一份小學的畢業試題,我數學滿分,語文八十三分,所以我也算小學畢業了。當然,我不足的地方還有很多,你願意教我嗎?”
“我……我當然願意。”
傾慕側過身躺著,距離她又近了點,然後小心忐忑地看著她:“你看這樣好不好,你……你現在就答應做我女朋友嘛,隻是我們的關係不對外公開,當三年後你趕上我了,我們再公開怎麼樣?”
“不要。”她小臉一皺,回頭躺好。
“貝拉……好嘛好嘛……”
“不要啦……”
“貝拉,你覺得我們這三年裏隻做普通朋友可能嗎,不還是跟男女朋友一樣嗎?你就答應我吧。”
“哎呀,不要啦。”
傾慕才不管,他逗了她一會兒,大著膽子直接上前將她摟進了懷裏,把下巴架在她的肩上,輕語:“貝拉,做我女朋友,求你了。”
腰上箍著一雙手臂,貝拉的小臉迅速酡紅了一片。她咬著唇,羞澀又緊張的小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傾慕看得心裏癢癢,咽了咽口水,小聲問:“貝拉,我想親你一下,可以嗎?”
“不要!”她忽然緊張起來,嚇得傾慕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記耳光。
“對不起對不起。”他趕緊賠禮道歉,“我不說了,不親了,就這樣抱著你。”
“你……”貝拉的發絲有些亂了,咖啡色的茶花做的發夾剛好貼在傾慕的唇上。
他嗅著她的芬芳,想了想,又道:“貝拉,我已經日思夜想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知不知道十幾年來每天都在想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對不起。”她的眸光有些黯淡,透著絲絲抱歉,“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
“我懂。”傾慕努力隱忍,又道,“是我太心急了。我的一顆心全部吊在你身上,你卻不給我回應,所以我有點擔心,害怕你會喜歡別人呢。如果那樣的話,我枯等多年,最後又要如何收場?”
貝拉怔了怔,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過殘忍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他懷中轉了個身,麵對他的時候怯怯地投去眼神,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我們……我們……”
傾慕烏黑的眼珠轉了轉,貼近了她的額頭,卻沒敢親她,問:“我們悄悄談戀愛好不好?不告訴任何人,隻有我們知道好不好?一切等三年後再說。”
貝拉紅著臉,有些難為情,不敢看他:“悄悄……談戀愛啊?”
“嗯。”
“你好壞。”貝拉好像很困擾,又羞澀極了,“這是不是私訂終身?”
傾慕深吸一口氣,他覺得這丫頭簡直就是上天派來勾引他的,還讓他隻能看,不能一親芳澤。
他摟住她的腰,認真道:“以後,我就是你男朋友,你就是我女朋友,但是這件事情隻有我跟你知道,傾羽都不會知道。我會全心全力地幫助你,讓你進步,你所有的痛苦跟淚水,我願意替你承擔。另外,你不要擔心,在我們都長大之前,我不會欺負你,我會保護你。”
終於,她點點頭:“好吧。”
“嗬嗬,嗬嗬嗬……”傾慕笑了,將她又摟緊了一些,他忍不住道,“你答應了就不許反悔了。”
“嗯。”
“原來真正的小壞蛋是你啊!貝拉,你好壞,我那麼努力你都不願意接受我,但是你願意跟我偷偷摸摸地談戀愛。原來你喜歡地下情啊,早說啊。”
“你討厭,你不要亂說。”
“哈哈哈。”
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他卻什麼都不能做,想要親親她都不行。但是他可以等,不管多久,他都願意等。
他起身將她拉起來,稍微幫她整理了一下禮服跟頭發。看著她的小臉,他有些擔心地問:“要不要補妝?我叫人上來幫你。”
“不用,我自己學了。”
她轉身跑出了臥室,來到看不見床的客廳裏,整個人輕鬆了好多。
她找到了餐桌上的晚宴包,打開,裏麵有彩妝用品。沈夫人教過她一些補妝的技巧,所以她的動作很快。
傾慕緩緩走來,在她對麵落座,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什麼人打攪,應該是一切正常,於是他將手機隨手放在餐桌上。
他心知她一定餓了,於是趁著她補妝的時間,幫著她把蝦全部剝好了。
貝拉將東西收回晚宴包裏,看著麵前的食物,心頭暖暖的:“謝謝。”
“以後,我們之間不必說謝謝。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少年的話擲地有聲,而貝拉卻愣住了:她好像從來不曾為他做過什麼。
她拿著食物默默吃著,又聽他微笑著問自己:“你生日許了什麼願?”
她咽下一口食物,眼神閃爍,剛剛補過胭脂的地方好像更紅了:“我……沒什麼願望。”
傾慕笑了,又幫她把蟹肉全挑出來,然後站起身:“我去洗個手。”
他剛離開,手機就在餐桌上響了起來,貝拉抬頭看了一眼,看不見他,又怕他有事情會耽擱,就幫他接了。
電話是洛傑布打來的,聽見貝拉的聲音,洛傑布笑著說打錯了,又掛了。
貝拉的臉頰在發燒,她想要將傾慕的手機放回去,又發現他的手機跟自己的居然是一個型號的。
她忽然想起上次慕天星一眼就看出手機是傾慕給她們買的,因為慕天星那時候就發現了傾慕給她買的手機跟他的是一樣型號的。
這算是情侶款手機?就像情侶手表一樣嗎?
小臉透著一絲酡紅,貝拉禁不住誘惑,盯著傾慕的手機看了又看。
這樣的男孩子,這麼優秀,會不會存了很多女孩子的電話號碼?還是說他真的每天隻給她一個女孩子發短信?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指尖剛要輕點,待機畫麵忽然閃現出來。
那是一張少女美人魚一樣浸在水中的照片,嬌羞又緊張的模樣,凝白如玉的身子,纖細優美的玉臂……
貝拉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再細看少女的臉,那是她的臉。
他幾天前的話猶在耳畔:不會啊,你那邊沒有對我開放這個功能,所以我這邊是黑屏啊。
這是黑屏?想起他信誓旦旦的言語,一字一句說得就像真的一樣,而她就那樣傻乎乎地信了,還讓他盯著自己瞧,瞧了好半天。
傾慕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聽見一道關門聲。
他疑惑地大步走過去,發現客廳裏空空如也。
“貝拉?”
他三兩步上前,發現盤子裏的食物分量是他之前離開的樣子,吃了六七成,而他的手機竟然躺在貝拉那邊的桌麵上。
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迅速拿著手機大步追了出去。
隻有那一種可能了。因為他每天對著她的照片睹物思人,手機滅了又亮,亮了又滅,他就將待機的畫麵設置成了她的照片,待機時間設置成最長,這樣看她就比較方便。
見了十幾年貝拉小時候的樣子,他對她長大之後的樣子更是眷念不已。
他一口氣衝下樓,放眼望去,滿滿的人。
他們大多坐在餐飲區用餐,跟自己的家人或者熟識的人坐在一起。
舞池裏也有人在跳舞,不過都是相互之間有好感的少男少女。
放眼望去,貝拉此刻正站在沈帝辰夫婦中間,端著果汁正在喝著,有個宮人專門在餐桌邊上加了一把椅子,貝拉順勢坐下了。
傾慕深呼吸了一下,修長的身影越過舞池,來到了貝拉的身邊,這一路仿佛踏著千山萬水。
“三殿下。”沈夫人第一個跟他打招呼,因為是側對著他的,所以看見得比較早。
貝拉身形一頓,拿著餐具開始吃桌上的水果沙拉,不動聲色。
沈帝辰笑了笑,忽然起身,對著妻子很優雅地做了一個邀舞的動作:“美麗的女士,不知能否賞臉讓我有機會與您共舞一曲?”
“好啊。”沈夫人直接將手放在丈夫的手心,兩人故意將空間留給了傾慕他們。
傾慕在貝拉對麵一坐,滿懷忐忑:“貝拉?”
貝拉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三殿下,有事?”
還好還好,傾慕心中嚇了個半死:她還會跟我說話,應該是沒事了吧?
傾慕有些謹慎地看著貝拉,往前湊了湊,小聲道:“貝拉,我看見你家院子裏有新的狗窩,你是打算買小狗嗎?”
“我跟三殿下的關係好像還不到任何私事都需要溝通的地步吧?”她忽然抬頭,眸光多了一絲冷意,“我最近學習寧語,學到了一句話:有些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心裏;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淡出了視線。果然,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傾慕知道她生氣的原因,隻是現在不方便解釋。
即使真的可以解釋,錯的也是他,他隻能請求她原諒,沒有太多解釋的空間。
“是什麼小狗呢,起名字了嗎?”傾慕努力轉移話題,逗她跟自己說話。
貝拉放下果汁,不說話,也不看他。
很快,不遠處來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稍微打量一眼也能看出對方是一個青年才俊。男子微笑著遞上一個小禮盒:“沈小姐,這是我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貝拉趕緊站起身,微笑著收下:“謝謝。”
男子也笑了,又道:“剛才很多人都將禮物給你父母,讓他們代收了,我一直在等你,就想能夠親手交到你手裏。”
傾慕:“喀喀。”
貝拉看了下禮物的形狀,挑眉,稍微猜了一下:“鋼筆嗎?”
男子的眼睛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顏,好像已經看呆了:“嗯,這是我去年大學畢業的時候,校方贈送的紀念鋼筆,對我來說非常珍貴。”
貝拉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
對於別人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她覺得還是不收的好,但是別人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她收了其他人的,卻不收他的,顯然太不禮貌了。
一時間,她有些為難。
男子又笑了,看出她小小糾結的情緒,溫潤道:“沈小姐果然是善良的女孩子。我姓米,名獻,家父是正一品的內閣議員,母親也做過皇後殿下的公事助理,是正二品的女官。我從小不喜歡政治,所以學了經濟,現在擁有一家自己的證券公司,雖然才經營一年的時間,但是成績還是不錯的。”
“米獻先生。”
“叫我大哥就好。”
“米大哥……”
“嗬嗬,你也不用拘謹,我知道你跟著小公主殿下一直深居簡出,一定很少應對這樣的場合吧?不過你今天是壽星,免不了多跳幾場舞的。”說著,男子便彬彬有禮地後退一步,對著貝拉做了一個邀舞的姿勢,“沈小姐,我能邀請你陪我跳一支舞嗎?”
貝拉麵色一慌,非常誠實地說:“我隻學了兩支舞。”
“剛才的華爾茲就很好。”男子絲毫不介意,而且用眼神鼓勵她,“我們就跳你剛才跳過的華爾茲。”
傾慕:“喀喀。”
貝拉將禮物盒子往桌上一放,就這樣將自己的小手伸進了男子的大掌中:“好,那麼麻煩你了,希望我不會踩到你。”
米獻驚喜地笑了笑,因為他今天還沒見過她跟三殿下之外的男孩子共舞。
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感受她的掌心有沒有繭子,因為就在他即將握緊她小手的瞬間,一道明黃的小身影衝了過來,一下子撞在他們中間。
貝拉愣了一下,手自然被撇開了。
她看著傾羽,微笑道:“怎麼了?”
傾羽興奮地拉著貝拉的手:“姐姐,我也想學跳舞。我的身體才剛好,一直沒有機會學,但是我想跳,我們一起吧。”
她操著一口華國話,語速還相當快,這讓米獻驚訝不已。
皇室的教育果然非同凡響,瞧著傾羽禮服上的小鳳凰,真的是很神氣。
貝拉對於傾羽的要求,自然是來者不拒的,就好像一個母親永遠不會去拒絕孩子的要求。雖然名義上她們是姐妹,但是她們在感情上就像養母與女兒的關係。
貝拉有些抱歉地看著米獻:“米大哥,我帶傾羽去舞池玩一會兒,不能跟你一起跳舞了。”
米獻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點頭道:“好,沒關係,我可以在這裏等你。”
等她?這一句話剛出口,傾慕、傾羽、貝拉的麵色齊齊變了。
貝拉沒有多耽擱,拉著傾羽就進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