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神一暗,這個孫媳婦真是不簡單,自己整天打鷹的人倒讓鷹啄了眼,自己出言發話做了惡人,孫媳婦倒是在這裏賣了個順水人情,還落了個孝順的名聲。
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便接著如意的話說道:“既然如此,孫媳婦便派人去給老二院裏說一聲,自下月起,他的月例銀子便扣下了便是!”說完便喊著身邊的丫鬟婆子去內室榻上休息了!
如意也是一愣,她原想這就派人請杜子瀚來這裏,讓老夫人親口告訴他這事,表明這純粹是老夫人的安排,與她這個長嫂無關;可是老夫人撂了挑子不再管這事,她輕蹙細眉,隻怕要是自己派丫鬟去杜子瀚那裏去說,便把這個小叔子徹底得罪了!她求救的看著杜夫人,杜夫人卻是神色平靜如初,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可憐樣子,更沒有一絲對如意的感激之情,她理都不理如意,昂著頭自回院子去了……
“人家都是花錢買好人緣買好話,少奶奶您倒是好,花錢買罵呢!我前幾天聽院裏的丫鬟說,二少爺院裏的人私下裏沒說您的好話,包括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邊的人,都在背後罵您,說您仗著手裏有幾個錢,作踐府裏的正經主子,還說早晚您這管家的位置坐不長久……”金桔的嘮叨聲打斷了如意的沉思,也讓她從對往事的回憶中驚醒過來。
金桔這丫頭心直口快,但是所說的也是實情,這三個月來,自己往公中貼補了好幾千兩銀子,但是似乎還沒有得到眾人的一致認可,這個倒是有些蹊蹺;比方說她隻是停了杜子瀚的月例得罪了他一人,又沒有扣他院裏下人的月例銀子,怎麼那些人也在背後詆毀自己呢?
“你這多嘴的丫頭,這些嚼舌的話也在少奶奶麵前學,不怕少奶奶氣壞了身子?”紅芍從外麵走了進來,聽到金桔絮絮叨叨,不禁打斷了她。
金桔瞪了她一眼,想想她說的也對,幸好自己的主子不是那些心眼小的,否則聽了這些閑話,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呢?她悶悶的做到一邊,不再言語起來。
“我吩咐你的事情打聽了嗎?”如意問紅芍,她這裏還缺一個識文斷字會算賬的丫頭,前幾日偶然聽院子裏的趙媽媽說,大少爺的丫鬟畫雲死去的父親就曾是外麵哪個府裏的賬房先生,於是便悄悄的讓紅芍去找杜榮家的問個清楚再說。
“趙媽媽說的果然沒錯,畫雲的父親原來確是賬房先生但是病死了,畫雲為了埋葬父親才將自己賣了死契,這丫頭平時不多言語但是心裏靈巧的很,很識得大體,杜媽媽也誇畫雲是個不錯的丫頭,比那個攆出去的繡雲強多了!”紅芍一五一十的將杜榮家所說的話學給如意聽。
如意點點頭,她來到杜府這幾個月來,冷眼觀瞧,除了身邊的金桔紅芍外,也隻有畫雲是個頂穩當的丫鬟,至於心術如何,那隻有經過些事情曆練才能夠看的出了!
紅芍看如意點了頭,便轉身出去找畫雲來,不一會兒,畫雲臉腮通紅的走進了內室,進門忙先行禮,“少奶奶找奴婢有什麼事情嗎?”
如意看她雙頰凍得通紅,不禁問道:“你這是去哪裏的了?怎麼凍成這樣了?”
畫雲忙回道:“剛才外麵莊子裏剛送來些幹貨糧食,廚房裏的李廚娘忙不過來,我領著小丫鬟給幫忙來著!”邊說便往手上嗬氣,手背已經通紅了。
如意心裏一動,這個冬天特別冷,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做活都是赤手,尤其是那些做粗活的婆子們,手都是凍得不像樣子,若是將現代的手套簡單做給她們帶的話,那就會舒服許多了!如意定定神,將這個主意暫且放在一旁,先問畫雲:“你可認識字嗎?會不會算賬的?”
畫雲心裏一驚,抬頭看看少奶奶,見她隻是微笑著看自己,眼神裏沒有別的意思,忙低頭回道:“奴婢的父親就是賬房先生,自小父親便教畫雲記賬識字,畫雲略懂一些的!”
如意大喜,忙招呼畫雲走上前來,將桌上的賬本指給她看,“這個是我一個綢緞鋪子裏的賬本子,我本來就不精於這個,你且幫我看看,這個月交來的紅利銀子該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