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這十多年來隻專寵皇後蘭娘娘一人,所以後宮的皇子公主並不多,現在的太子是蘭皇後所生,上麵還有三位哥哥,大皇子李鎭幼時便病故了,二王爺李湘是皇貴妃所生但卻是個閑散王爺,一年之中倒是有九個月不在京城,隻在大榮國各地遊玩,朝裏的官員們幾乎都忘記了這位王爺:隻有三王爺李閩在朝中頗有勢力和威望隻是可惜生母地位卑微,若不是太子有皇後娘娘與晉陽侯撐腰,朝裏早就成為了三王爺一枝獨大的局麵了!
“父親,您剛才說那時遇到的熟人可是?”杜子瀟心裏已經模糊猜到了那個人,可是他不敢確定,於是走到父親麵前,在父親手中劃了一個字,看到父親對他點點頭,不由得心裏一驚,果然是他?
父子兩人對視片刻,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那個當年和二皇子交情篤厚,為他登基費盡心機出謀劃策的人,如今已經是朝裏權勢顯赫大權在握的重臣,去年的時候他一手審理“貢院舞弊案”斬了溫子英,將三王爺那邊的勢力大大重挫了一下,連帶著讓杜仲遠也進了大獄吃了幾個月的牢飯;現在則是牢牢攀住杜府要結為兒女親家,那人正是晉陽侯李瑾,杜子瀟剛才在父親手心寫的,正是一個“瑾”字!
如意坐在一旁目不斜視,低頭數著地上的青磚,耳中則是沒有落過杜家父子的一句話。杜仲遠將趙姨娘都攆了出去但是留下了自己,說明這位公爹已經將自己視為了杜家的自己人,杜家的榮辱安危已經與自己戚戚相關了。
聽了杜仲遠述說當年的那場災禍,如意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皇帝可真是心狠手辣,為了爭奪皇位,連自己手下無辜官員的性命都可以不當回事,殺個人就像碾死個螞蟻一樣。可是,當那些禁衛軍趕到的時候說殺錯了人,那就說明他們原來要追殺的不是那些隨從而是另有其人了,那些另外的人是……
如意抬頭看了一眼杜子瀟,看他臉上顯出了慘淡無奈的神情,不由得心裏一驚。剛才杜子瀟並沒有說出當年那個熟人的名字,可是看他這種神情,似乎他已經知道了那人,並且那人還是杜家絕對惹不起的,如意不禁想到了對杜府步步緊逼的晉陽侯府,莫非當初那人就是晉陽侯家的人嗎?
坐在一旁的杜夫人則是一直靜默不語,她的父親曾經也是朝裏的三品侍郎,這些官場的險惡她自幼便有耳聞,所以並沒有顯出太多的驚詫,朝裏的爭權奪勢那是男人們的事情,她現在隻關心杜芷是不是真的要嫁入晉陽侯府,要是那個庶女先過了芸兒嫁出去,那她怎麼著也是心有不甘的!
屋子裏一時靜默下來,半晌杜子瀟開口說道:“靖州那邊的世子殿下明日要在府裏設宴,齊國公家的榮鐸要我一起過去,這個恐怕也是世子殿下的主意呢!”他轉向坐在一旁的如意,“世子王妃似乎很喜歡你,榮鐸還說王妃專門囑托他,要你明兒一起去,我和他說你現在有了身子,不方便出門的!”
他原本不打算去赴世子李琰這個宴會的,所以也就沒和如意說世子王妃請她過去的事情。可是聽父親講了十多年前的那樁舊事後,他若是一味躲閃逃避,對方則更會步步緊逼;倒不如和這幾方麵的勢力都接觸一下,從中斡旋尋找時機,看看能不能借力打力,為杜府謀一個周全之策!
隻是他不願意將妻子也牽扯進去,畢竟世事險惡,如意又有了身孕,雖然妻子也曾經和他提過,那位世子王妃為人坦率性格直爽,但是人家畢竟是皇室貴婦,萬一如意言語之間有個差池,隻怕會惹來麻煩,所以他便替如意一口回絕了,畢竟有了身孕的女子,出門也是多有不便,想來世子王妃也不會責怪的。
如意沒想到那位世子王妃倒是一直還惦記著自己,臉上不由得一怔。她看了一眼杜仲遠,見他朝兒子點點頭,“多聽少說,去走一走也無妨。靖王爺我以前曾經拜會過,確實是一位難得的明主,謙恭多禮,沒有為上者的倨傲,有其父必有其子,世子殿下的人品也應該是乃肖其父吧!”看來杜仲遠是同意杜子瀟去赴宴的了。
如意靈機一動,便笑著開口向杜仲遠說道:“兒媳明天也正好沒事,不如和大少爺一起過去,那位世子王妃為人極好,上次和兒媳也談的頗為投機,說不定兒媳能探聽到一些消息也未可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