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2 / 3)

“夠了,不要讓我再受這老一套的道德束縛了,就這樣定下來吧。我知道,我的朋友,你是希望我去的,並且願意我馬上走。這都是為了我好,我明白。現在你起草一張命令,就說我委任你攝政,然後給我簽字。”

“陛下,命令已經起草好了,就在皮文件夾裏。一個好的大臣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想到國王想做的事。唉!不知道以後的情形將會怎麼樣。”

沙爾芒國王拿起筆,連看也沒有看,就漫不經心地簽署了命令。然後交給笑眯眯的向他走來的魏德爾斯特。突然,國王把這張命令收了回來。他忽然想把這個命令看一遍。

“什麼?”國王看了命令以後說,“你沒有說明我委任你的原因,你一點兒沒有向我的人民表示你感謝我給予你的恩德。大夫,你過於謙虛了。明天報紙上將登出你的朋友和你的主人自己起草的命令,再見吧!我對這些大夫早就厭煩了。”

魏德爾斯特大夫輕輕地走了出去。他仰著頭,兩隻眼睛閃著光,比平時更加傲慢無禮。大夫走了,沙爾芒王子好像又陷入了夢境。他想,盡管這樣,他還算不上是最不幸的國王。因為上帝到底還是給了他一個知心朋友。

突然,國王的屋子裏走進來了一個人,他既沒有通報也沒有敲門。這是一個又矮小又奇怪的大夫,在宮裏,誰也沒有見過他。他帶著假發,那卷曲的白發一直垂到背上;雪白的胡子飄在胸前,那兩隻又活潑又有神的眼睛好像比他的整個身體年輕六十歲。

“那三個家夥哪兒去了?”白胡子大夫尖聲尖氣地喊並且敲著他的手杖,“那三個笨蛋、三個蠢人,為什麼不等著我,他們到哪兒去了?”他又對國王說,“你的確是個病人,那好,把舌頭伸出來讓我看看!快點,我還有別的事呢!”

“你是什麼人?”國王問。

“我是真理大夫,世界上最有名的大夫。雖然我貌不驚人,但是你一會兒就會了解我的。魏德爾斯特是我的學生,你去問他吧。是他把我從鬆若國請來的。我能治好所有的病,甚至不是病的病我也能治好。伸出舌頭來!好。他們開的診斷書在哪兒?我看看,好。貧血,Asinus!多血症,Asine!精神病Asrnorum!喝泉水,Asim’num!你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嗎?是憂鬱症。可能比這還嚴重!”

“你看出來了?大夫,”國王驚恐地問。

“是的,我的孩子,我從你的舌頭上看出來的。不過我可以把你治好,明天中午就可以治好。”

“明天?”國王說。

“先別說話,孩子。這個文件夾裏的是什麼?是首相的嗎?好!那麼請你在這三張紙上簽字!”

“這是起草命令的空白紙。你要它作什麼?”國王說。

“這就是我給你開的藥方:ContrariacontrariisCurantur,請簽字吧!好的,我的孩子。明天中午你就會高興起來的。第一個藥方:SivisPacem,paraPacem,我替你裁減六個兵團;第二個藥方:給農民口袋裏留一文錢遠遠勝過國庫裏留二十文錢,我替你取消四分之一的賦稅;第三個藥方:自由像陽光一樣,它是窮人的幸福和財富。給人民自由吧!把政治犯都放出來,把因為還不起債而坐牢的窮人放出來!你對我笑吧!我的孩子。一個病人對大夫笑,這是一個好的預兆。”

“是的,”沙爾芒說,“我一想到明天魏德爾斯特大夫在報上看到這些藥方時的表情,我就要笑。大夫小醜,你的表演已經夠了。把這三張文件還給我,你演的滑稽戲應該結束了!”

“這是什麼?”小老頭拿著國玉簽字的委任狀說,“這是一張讓位書!你是怎麼想的,沙爾芒王子。你想過你父親的遺產嗎?你想過上帝的委托嗎?他把人民托付給你了。你想過你的榮譽和光榮嗎?你把這一切都扔在一個冒險家的腳下了,你將要被廢黜,你正在被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愚弄著。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決不允許,我反對!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傲慢無禮,竟對國王稱起‘你’來了?”

“用不著注意這些。我是圭哥爾教徒,是上帝的朋友。禮節性的尊稱在我們的語言裏是不存在的。沙爾芒,難道你瘋了嗎?你在做夢嗎?你什麼都忘了嗎?”

“你太過分了,”國王大叫起來,“你給我出去!不然我就把你從窗戶裏扔出去!”

“出去?不,我要撕了這張委任狀,把它踩在腳底下。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走。”

沙爾芒一邊抓住這個奇怪的大夫,一邊喊他的衛兵,但是,沒有人回答。小老頭時而威脅,時而哀求,時而同國王激烈地爭論。突然,他一腳把燈踢翻在地上,可是國王在黑暗中並沒有害怕。他牢牢抓住了這個小老頭,而且發現小老頭的勁非常小。

“放開我,看在上帝的麵上,放開我吧,你幹什麼?你快把我的胳膊捏碎了!”

可是,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突然,劈!啪!劈!啪!一隻勇敢的手,打在國王的麵頰上。兩個突如其來的耳光打得國王不知所措。這一刹那,他鬆開手,奇怪的大夫被放走了。當國王明白過來想再去抓他的對手的時候,他卻撲了個空。他便大聲喊人來解救他。可是一個人也沒有來,這種情況在大臣那裏是不會發生的。國王的安全其實是最沒有保障的。

八夢終於結束了

門開了,哈山布爾走了進來。按照宮裏的禮節,他來給國王脫衣服。這個忠實的仆人發現,屋子裏沒有燈,國王正沿著牆摸索著往前走。“這個魔鬼大夫跑到哪兒去了?”國王大怒地問道。“陛下,魏德爾斯特閣下一個小時以前就出去了。“誰問你魏德爾斯特,”國王大喊起來,“我是問剛才侮辱我的那個壞蛋跑到哪兒去了?”哈山布爾無可奈何地看著國王,然後仰頭向天歎了一口氣。“有一個人從這個門裏出去了。這個門是通你的房間的,”國王說,“他是怎麼進來的?他又是怎麼跑出去的?”“陛下,我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的崗位,我誰也沒有看見呀!”“我說的是剛才有一個人在我的房間裏。”“陛下,您是從來不會錯的。如果剛才有人在這兒,他現在一定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