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枚青銅編鍾,最大的一枚通高36.5厘米,最小的通高17厘米。經對該組編鍾進行排比和初步測音,大體為宮、角、變徵、徵、羽、變宮六音,其中尚缺一枚商音。經考古工作者實地勘察,推斷編鍾係出土於一座貴族的墓葬。六枚編鍾鍾體為合瓦形,上窄下寬,甬作上小下大的柱狀,鉦部兩邊飾圓枚共36個,正麵其鉦、篆、鼓三部分及舞麵飾勾連雲雷紋。甬和舞部有明顯的鑄痕,當采用雙麵合範合鑄而成。
六枚青銅編鍾文化價值之高不言而喻,從曆史角度看,編鍾的製造年代至今約有3000多個春秋,但如今仍保留如此清脆樂耳的音調,實屬來之不易。從型製上分析,每一枚青銅編鍾鉦部上飾的36枚乳釘,並不是偶然性,乳釘的數量、長短、形狀都將直接影響編鍾音調的準確度,還有鍾體大小、鍾壁厚薄的確定,銅、錫、鋁合金的比重,因此說鑄造這組編鍾具有相當的科學性。
編鍾是我國古代的一種打擊樂器,用青銅鑄成,它由大小不同的扁圓鍾按照音調高低的次序排列起來,懸掛在一個巨大的鍾架上,用丁字形的木錘和長形的棒分別敲打銅鍾,能發出不同的樂音,因為每個鍾的音調不同,按照音譜敲打,可以演奏出美妙的樂曲。編鍾的發聲原理大體是,鍾體小,音調就高,音量也小;鍾體大,音調就低,音量也大,所以鑄造時的尺寸和形狀對編鍾有重要的影響。
根據文獻記載和出土文物發現,早在3500年前的商代,中國就有了編鍾,不過那時的編鍾多為三枚一套,後來隨著時代的發展,每套編鍾的個數也不斷增加,春秋末期到戰國時期的編鍾數目就逐漸增多了,有9枚一組的和13枚一組的,等等。江山出土的這六枚青銅編鍾,有專家根據形製、紋飾等分析認為:該組編鍾應該是七枚一組,屬春秋末期至戰國初期的產物。
我在大學裏四年不是白混的,浙大雖然沒有考古係,但曆史係的教授對考古有所涉及,對文物方麵的門道沒少向我們灌輸。這片這青銅編鍾明顯帶有周朝時期的痕跡,頂多它算是後周、春秋初的產物,那麼問題來了,作為古代禮樂權力象征,這種七枚一組的編鍾,隻有皇家帝王才能擁有,王候一級的絕對不會超過上限,否則就會視為謀反。難道兩千多年以前江山就有一個古國存在?可翻遍了曆史文獻,從沒發現有記載,也沒有聽說江山境內發現大規模古代宮殿遺址,那麼真相隻有一個,這套編鍾是外來的!三千多年以前,中華大地上諸侯國多如牛毛,能鑄造如此工藝複雜的編鍾屈指可數。
我很快對這套編鍾產生了興趣,其中一枚到底去哪裏了?它是怎麼來到江山的?但一時沒有頭緒,索性把它放在一邊不去想它了。
我很快煩膩了這種朝九晚五的生活,特別是參加了年底的一次同學會以後,昔日的初中同學甚至小學同學開著小車赴會,席間不是這個總就是那個經理,唯獨我混的很差,勉強喝下一杯酒以後借口有事就先溜了,那晚,我整整抽了一包煙,第二天在同事和領導愕然的目光中我提交了辭呈。
一向對我苛刻有加的父親這次並沒有訓斥我,相反卻支持我的決定,懷揣著父親給的兩萬塊錢,我幹起了收購古董的買賣,上至京城有名的潘家園文玩市場,下至廣深粵,天南地北的跑。幹這行靠的是眼力,也是人脈,像我這樣的一個新手始終不得其門,所以隻能一直在街頭擺攤為生,一張紅布,擺上幾個明清孔方兄,仿製的唐三彩,和從農村收羅來的老物件就撐起了門麵。所以我隻能說是混日子而已,但我相信古董界那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因此我每當被城管攆的雞飛狗跳的時候,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我呸!什麼玩意兒!”
人不可能一輩子走黴運,很快我的運氣就來了,在南京夫子廟文玩一條街,我撐開門麵不久,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打扮的漢子在我麵前站住,盯著我那塊高價購價收購古董的牌子看了半天,終於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紅布包,試探的問我:“老板,俺這裏有老物件,你收不?”
見有生意上門,我示意他把紅布包放下,等他抽手後,這才自己去打開——這是古董界收購的不成文規定,如果是瓷器之類的東西,兩個人在接手的時候萬一失手打在地上,這損失算誰的——我打開紅布包,倒吸了一口冷氣,麵上卻毫無神色:“敢問大哥你這東西是哪裏來的?”問這句話我犯了大忌,這年頭,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國內流行的收藏熱帶來的後果是,許多人趁著月黑風高幹著四處亂掘的勾當,隻要有上了年頭的墓塚,簡直就是香餑餑……我內心掀起了萬丈狂瀾,紅布包裏除了一枝唐代一步搖(頭釵)外,還有一個與江山市博物館裏那套編鍾相同形製的青銅編鍾!而且,還是少了一枚商調的編鍾,我知道一套完整編鍾的價值!